弟弟考上大学，父母卖掉房子陪读，我果断选择国防大从此再不回家。
“姜渔同学，恭喜你考入国家科学技术所。”
“当你接受这份工作后，你将会在8月21日后，以一个全新的身份进入技术所工作。”
“往后你的身份都将保密，五年内，你不能联系外界任何人。”
姜渔认真阅读完所有规定，毅然决然，在保密签约文件上，写下了自己的名字。
——姜渔。
随后，她把文件装进绝密档案，寄了出去。
回到家，已经是晚上七点。
姜渔推开门，就听见客厅里欢声笑语，父母和弟弟姜天逸有说有笑。
只是等她进去后，笑声戛然而止。
坐在沙发上的姜母头也没回问：“怎么才回来？”
姜渔冷淡回。
“学校里有事。”
姜母没察觉到她语气的不对，或者说，从来都不在意她。
“冰箱里有饭，自己热热吃吧。”
“好。”
姜渔走到厨房，打开冰箱，入眼只有一小碗剩饭，没有菜。
她忽然想起在网上看到，别的妈妈给女儿留饭都是精心装在饭盒里，有荤有素。
两相对比之下，她手中的剩饭格外寒酸。
姜渔在心中宽慰自己。
没关系，暑假后，自己要离开了，以后就不用吃剩饭了。
简单扒拉了两口干饭，姜渔便回到了由杂物间改成的卧室。
第二天。
姜渔早早起床准备回学校图书馆兼职。
刚换好鞋，姜母从卧室走出叫住她，从口袋里拿出500块钱递到她的面前。
“你马上要大四实习，以后家里不会给你钱了。”
“我和你爸把房子卖了后，去广州送你弟上大学，他一个人在外读书，我们不放心。”
“以后家里用钱的地方很多，你上班后记得帮衬一下你弟，我和你爸的压力也能小点。”
姜渔将钱收起，声音平淡：“我知道了。”
坐公交去学校的路上。
姜渔看着窗外的风景，想起四年前高考后，她本来可以去首都最好的大学。
但母亲一边抹泪一边说：“你去那么远的地方，我和你爸要是出了什么事，怎么办？这里可是你的家……”
最后，她还是如父母的愿，选了本地大学。
可没想到四年后的今天，弟弟考上广州的大学，爸妈为了他竟然要卖了老家的房子，和他一起搬去广州。
以前姜渔以为有爸妈的地方就是家，现在她才明白，弟弟在哪儿，爸妈才在哪儿。
而自己，根本没家。
姜渔收回视线，她打开手机点开日历。
8月3日。
距离月底她离开，还有18天。
终于到达学校。
来到图书馆，里面人很少，都是留校考研的学生。
姜渔走进去，一眼就看见了，穿着白衬衫清冷禁欲的男友沈泽晞和一个女生坐在一起，有说有笑。
那个女生一头黑色长发，温柔可人，是沈泽晞的学妹，叫宁心悦。
就在一个月前，姜渔偶然看到沈泽晞曾经发过一条私人微博。
“五一假期，我骗她说要回老家，实际上，我和学妹一起去了泰山。”
“我第一次对一个人动了心，可那个人，不是她。”
“回来后，我给她带了一串手链，在景区随便买的，她视若珍宝。”
“我很愧疚。”
沈泽晞微博上的她，就是姜渔这个女友。
姜渔曾以为，哪怕父母重男轻女只爱弟弟，自己还有男友。
可一个月前，看到沈泽晞的私人微博后，她才明白，这个世界上没人爱她。
或许察觉到了姜渔的视线，沈泽晞抬头看向她。
那一刻，他的眼中闪过一抹慌乱。
“小渔……”
而宁心悦站起身：“姜渔学姐，你是来找泽晞哥吧？我这就走，你们聊。”
“不是，我来兼职，你们继续。”姜渔平静回。
可宁心悦还是拿起了桌上的书本，笑着对沈泽晞说。
“泽晞哥，你和学姐说说，我们只是在一起复习，让她别吃醋。我先走了。”
直到宁心悦的身影完全消失，沈泽晞才看向姜渔。
“你别误会，我和她是偶然遇见。等你下班后，我们一起去吃火锅。”
他嗓音格外的淡漠，仿佛姜渔是个陌生人，而不是他谈了三年的女朋友。
“好。”
姜渔也没拒绝。
她马上就要走了，吃个火锅，就当散伙饭吧。
沈泽晞是海大校草，有不少女生喜欢他。
姜渔的长相一般，唯一能拿出手的就是年级第一的成绩。
她之所以能和沈泽晞在一起，一来是因为导师的撮合，二来是因为她对沈泽晞的穷追不舍。
可惜，两人在一起三年。
沈泽晞对她格外冷淡，两个人之间就像是普通朋友。
姜渔一直以为沈泽晞高冷，不善于表达感情，可直到宁心悦出现后，她才发现，沈泽晞也可以很温柔。
晚上六点，姜渔下班后，沈泽晞收起考研复习资料，两人一起去校外吃火锅。
火锅店内。
菜上齐后，沈泽晞却一直拿着手机回消息，嘴角挂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。
姜渔平静的看着他。
明白自己的男朋友，这是要有新女朋友了。
“你最近很忙吗？”
姜渔若无其事用公筷把肉烫熟后，蘸了蘸料放进沈泽晞的碗里。
三年来，她一直都是这么小心翼翼对待沈泽晞，深怕这份感情就那么没了。
因为她从小缺爱又极度自卑，也渴望被爱，别人稍微对自己好点，就无法分清对方是人是鬼。
好在如今，她什么都看清了。
沈泽晞回过神看向她：“抱歉，学生会那边有点事，你吃完自己回去吧，到家给我发消息。”
火锅还没吃几口，沈泽晞匆匆起身。
正是暑假，学生会能有什么事？
姜渔看着翻滚的红油锅底，没有拆穿他：“好，你路上注意安全。”
散伙饭，终归是没有吃好。
沈泽晞走后，姜渔疲惫的回到家，就看见客厅摆着几个大箱子。
姜母见她回来，把手机递了过来。
“你帮我叫一下快递，明天把这些东西邮去广州。”
“好。”
姜渔接过手机，刚解锁，就看到不断弹出的抖音消息。
她疑惑地点进去。
就看到母亲在一条“父母离婚，只要大女儿，不要小女儿”的新闻下发布了评论。
“如果我离婚了，我也不要大女儿，只要我的小儿子。大女儿从小就笨，不会说话，自私刻薄，也不孝顺。而我小儿子从小就聪明嘴甜懂事，会哄我和他爸爸开心。”
姜渔失神的看着那条评论，在脑中努力回想自己从小到大做过的事。
六岁不到，就开始照顾弟弟，洗衣做饭。
考上大学后，就申请了助学贷款，自己一边兼职一边上学。
父母的生日，和各种节日，她会尽自己的能力，给他们买礼物。
记得最近一次，母亲生日。
她拿省吃俭用的钱，给母亲买了一只银手镯。
母亲却随手丢到一边：“以后别买这些，谁会戴几百块钱的银镯子。”
而当天弟弟连她的生日都不记得，只说了一句：“妈，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。”
母亲就开心的不得了……
母亲的评论上了热评。
下面回复了上千条。
“我家老大也自私，小的就很乖，嘴又甜，又会来事。”
“老大憨老二奸，我家老二聪明，老大又傻又直，我就是喜欢不起来。”
“我也不想偏心，可我就是不喜欢老大。”
看到底下有不少人附和母亲的话。
姜渔忽然感觉没那么难过了，因为世界上不只是她受委屈，被偏心以待。
但她又忍不住往下滑。
也有人不赞同母亲所说，评论：“你就是重男轻女。”
母亲回：“我没有重男轻女，弟弟就是乖一些，反正我只喜欢弟弟，不喜欢大女儿。”
姜渔看了这条评论很久很久，无声的说。
“妈，您放心，您不喜欢的大女儿，还有17天就会彻底离开这个家了。”
姜渔退出抖音，联系完物流快递后，把母亲的手机还了回去。
而后，她回到自己的房间，决定也在离开前，收拾收拾。
先是打开柜子，里面装着一堆弟弟姜天逸玩儿腻了，自己却视若珍宝的玩具。
断臂的变形金刚、没有轱辘的遥控汽车……
姜渔把它们一股脑全扔进垃圾捅。
她又看到了最里面放着的一串手链，是几个月前沈泽晞骗自己回老家，实则和宁心悦一起去泰山旅游随手买的。
也是沈泽晞第一次，也是唯一一次送她的礼物。
姜渔没犹豫，将手链也扔进了垃圾桶。
玩具不要了，手链不要了，亲情，爱情都不要了。
以后。
她想要什么玩具，就自己买，买新的。
想要的爱，自己给。
“你收拾东西干什么？你又不去广州。”
姜母看到姜渔在房间收拾整理，还扔了一堆东西，忍不住问。
姜渔手下动作不停：“这房子不是要卖了吗？我把家里收拾的干净点，到时候也能卖个好价钱。”
“你总算懂点事了。”
姜母没注意到，从小到大一直摆在姜渔床头上的、她给姜渔做的毛线花不见了。
接下来的时间。
姜渔白天去图书馆工作，晚上回家收拾，将房间一点点清空。
一周不到，该扔的都扔完了。
这天一早，沈泽晞发来了久违的信息。
“你最近在忙什么，怎么这么久没联系我？”
姜渔有些好笑，这一周，他不是也没联系自己吗？
她打字回复：“最近有点忙。”
不一会儿，沈泽晞又一条消息传来：“今天七夕，出来吃个饭吧。”
七夕？
姜渔这才注意到今天是8月11日，农历7月初7，七夕节。
不过，以前沈泽晞不是从来不过情人节吗？今天是怎么了？
姜渔想了想还是答应了：“好。”
上次的火锅没能和他说清楚，这次七夕见面可以好好聊聊。
……
晚上，沈泽晞接姜渔下班，两个人一起去往学校附近的餐厅。
刚走进去，沈泽晞的目光瞬间停留在了单独坐在窗边的学妹宁心悦身上。
宁心悦显然是喝了不少酒，她眼眶泛红，有些微醺冲两人打招呼。
“泽晞哥，姜渔学姐，你们也来吃饭呀。是来过七夕的吗？”
沈泽晞眸色微变，没有回答，而是径直走到她面前。
“你怎么一个人在这？”
宁心悦一双眼睛如同小鹿一般清纯可人：“本来约了一个学弟，但他放我鸽子了。”
姜渔注意到沈泽晞的神情瞬间紧绷起来。
“什么学弟？哪个学院的？我认识吗？”
“就是体育学院的小屁孩儿啦。”宁心悦摆摆手，而后又扯出一抹苦笑，“你和姜渔学姐吃饭吧，不用管我。”
沈泽晞怎么可能不管，他一把抓住了宁心悦的手。
“下次找不到人吃饭，来找我，别随便约男的喝酒，不安全。”
宁心悦却挣脱开，目光落向了姜渔。
“你还要陪学姐，我怎么好意思麻烦你。”
“又不冲突。”
沈泽晞坐了下来，转头对姜渔道：“既然碰上了，就一起吃吧，她一个女生在这不安全。”
姜渔还能说什么，提分手的事，看来又要耽搁了。
吃饭的时候，沈泽晞剥了一碗虾，自然而然放在了宁心悦的面前。
“你做了美甲，不方便剥，吃吧。”
宁心悦看向一旁的姜渔：“学姐，真羡慕你有泽晞哥这么好的男朋友，我什么时候才能有个这么完美的男朋友啊。”
“快了。”姜渔笑着回。
等自己离开后，她就可以和沈泽晞在一起了。
沈泽晞才察觉到自己是姜渔的男朋友，他夹了一块肉放到姜渔碗中。
“我记得你不爱吃虾吧？”
姜渔迎上他的目光。
“嗯，不爱。”
她撒谎了，她最爱吃虾。
不过都不重要了。
三人吃完饭，走出商场已是晚上九点，正是人多的时候。
宁心悦忽然抓着沈泽晞的衣角，指着一个男人，尖声道：“泽晞哥，那个变态刚刚摸我！”
众人都朝着这边看了过来。
男人见宁心悦当着众人的面指着自己，恼羞成怒。
“谁让你穿这么骚！？”
下一秒，姜渔身边的沈泽晞冲了过去，一脚将男人踹翻在地。
姜渔还是第一次见沈泽晞这么生气。
不出所料，几人被带到警局。
姜渔第一次进警局，是跟着沈泽晞。
而沈泽晞则是因为宁心悦。
在警局做完笔录后，沈泽晞和姜渔将宁心悦送上出租车。
看着她离开后，两人这才并排走在回家的路上。
可能是因为愧疚，为了维护别的女生，拖累自己的女朋友，在七夕节一起进了警局。
沈泽晞第一次向姜渔道歉。
“姜渔，对不起，我今天冲动了，还连累你一起进了警局。”
姜渔神情淡然，平静地回。
“没事，只是以后别随便动手打架，有什么事可以报警。”
“万一对方是偏激的人，我们可能就不是进警局那么简单了。”
听到姜渔这么大度懂事，沈泽晞越发内疚。
想想自己和姜渔在一起三年，好像从来没有为她出过头。
“你最近都在忙什么？”
“忙工作的事。”
“你实习单位找好了？”沈泽晞继续追问。
“嗯，找好了。”
姜渔回的十分简洁。
以前的她，有什么事都会第一时间和沈泽晞分享。
可今天沈泽晞问一句，她才答一句。
沈泽晞内心莫名不安，只能又跟着问：“什么公司，在哪？”
“就是一个小公司。”姜渔继续敷衍。
沈泽晞点了点头，自然而然的以为是在本地。
毕竟姜渔那么喜欢自己，怎么可能去外地的公司？
两人说话间，已经来到了姜家楼下。
姜渔正准备上楼，沈泽晞却叫住了她，拿出一个礼物盒，递到她面前。
“七夕快乐。”
姜渔有些意外，在她的记忆中，除了那条手链，沈泽晞从来没主动给自己送过礼物。
但出于礼貌，她还是接过了礼盒，在沈泽晞的目光，抱歉道。
“不好意思，我忘了给你准备礼物。”
沈泽晞一愣。
从前，不管大小节日，姜渔都会给他准备各种各样的小礼物。
今天这么重要的节日，她竟然忘了？
沈泽晞眼底划过一抹异样，云淡风轻回：“没事，你最近不是在忙吗？我能理解，这么晚了，你早点回去休息吧。”
“好。”
话落，姜渔头也没回走进电梯。
沈泽晞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眼前，这一刻，一种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。
他感觉，好像以后再也见不到姜渔了。
姜渔回家后，没有打开礼物盒，只是将其随手放在玄关的角落。
今天爸妈去亲戚家吃饭了，弟弟姜天逸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。
见她回来，姜天逸问道：“姐，你和沈哥约会去了？”
“嗯。”
姜渔点了点头。
姜天逸关闭了电视，起身来到她面前。
“姐，我马上要读大学了，以后还要结婚，爸妈的压力很大。所以，我希望你现在不要结婚，先帮衬一下家里。”
姜渔一愣，抬头看着他熟悉的一张脸：“你的意思是，让我出去赚钱，供你读书、给你买房、帮你结婚，是吗？”
“可是凭什么？我也有自己的人生，不是吗？”
姜天逸一愣，或许是察觉到自己的话不对。
他反问姜渔：“姐，别人的姐姐不都是这样的吗？”
“为什么，你要不一样呢？”
别人的姐姐不都是这样的吗？
为什么你要不一样？
姜渔看着姜天逸那张和自己有着几分相似的脸，只觉可悲可笑。
“姜天逸，现在已经是21世纪了，我是你的姐姐，不是你的吸血包。希望你明白，全天下的姐姐对弟弟好，只是因为她们爱自己的弟弟，而不是理所应当必须对弟弟好。”
话落，她不顾姜天逸诧异的目光，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。
其实小时候，姜天逸还是很可爱的。
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的呢？
或许是在父母那一句句“男孩比女孩重要”“姐姐必须为弟弟付出”的话中，慢慢改变了的吧……
……
自从七夕过后，以前从来不主动联系姜渔的沈泽晞开始每天给她发消息。
不过，她都是敷衍的回复。
这天，同学生日。
姜渔下班后，和沈泽晞一起去参加生日聚会。
两人刚走进包厢，就看见宁心悦和一个男生坐在一起唱情歌。
沈泽晞大步走到宁心悦面前。
“心悦，他是谁？不介绍认识一下吗？”
宁心悦笑着回：“是我的一个小学弟。”
说完，她继续和男生唱歌。
沈泽晞的脸色霎时沉了下来，姜渔注意到他的情绪变化。
但介于今天是同学的生日，不想扰了朋友的兴致，就什么也没表现出来，送上礼物后，独自坐在角落。
这一场生日聚会，沈泽晞的注意力一直停留在宁心悦身上。
聚会到一半，有人提议玩数7。
逢7或7的倍数不能说出来，要拍手跳过，错了要罚酒。
第一局，宁心悦就错了。
她有些纠结还没开口，沈泽晞长手一伸，直接拿过了她面前的酒杯。
“我帮你喝。”
说完，一饮而尽。
酒杯落下后，沈泽晞才发现众人异样的目光。
他这才想起姜渔还坐在身边。
而姜渔全程头也没抬，听着歌默默吃着吃水果。
沈泽晞眼底划过一抹歉意：“她身体不好，不能喝酒。”
姜渔点头：“没关系。”
这时，其中一人打趣开口：“心悦，你赶快找个男朋友帮你挡酒吧，沈哥总帮你挡酒也不是那么回事，人家女朋友还在呢。”
又一人适时跟着道：“我看你学弟就不错，你就和学弟在一起呗。”
宁心悦脸一红，抓紧了衣角。
“你们别开玩笑啦。”
沈泽晞也跟着说：“几杯酒而已，没必要为此特意找个男朋友。”
众人听到两人的话，纷纷对姜渔投来同情的目光。
姜渔却没觉得有多难过，反正她已经决定离开了。
聚会结束后。
沈泽晞去洗手间，姜渔帮他拿着手机。
突然，一条消息弹出。
姜渔低头一看，是备注为“小笨蛋”的女生头像发来的。
“泽晞哥，你今天为什么要帮我挡酒啊？”
紧接着消息一条条弹出。
“前段时间不是说了让你好好照顾你女朋友吗？”
“今天聚会你怎么又忘记了，我看姜渔学姐的脸色都不太好了。”
“你要对学姐好一点，不要太关心我了。也不要太照顾我，我不想成为破坏别人感情的第三者。”
不用猜，就知道“小笨蛋”是宁心悦。
姜渔看着那一条条消息，她才明白，最近这些天，沈泽晞为什么会每天给自己发消息。
也就是这一刻，她才产生了挫败感，才感觉到了悲哀。
她竟然需要另一个女人，来提醒她的男朋友，要关心和爱她。
就在这时，沈泽晞从洗手间出来。
姜渔把手机还给他。
“有人给你发消息，备注是小笨蛋。”
沈泽晞一愣，顺势接过手机，佯装坦荡：“是宁心悦，她就跟个傻瓜一样，笨笨的。给她这个备注没别的意思，你别多想。”
姜渔记得沈泽晞给自己的备注是全名。
——姜渔。
她眼底都是平静，嘴角挂着一抹浅笑。
“没事，我没多想。”
“走吧，我送你回家。”
沈泽晞收起手机，没解释宁心悦发来的那些消息。
毕竟在他看来，不是什么大事，姜渔也不会在意的。
两人走到一半时，沈泽晞突然开口。
“对了，你实习的公司在哪？要是太远不方便回学校住，就一起在外面租房个房子？”
姜渔一愣。
压根没想到沈泽晞会提及同居的事。
她没有丝毫犹豫，摇头：“不了，我们还没结婚，还是各住各的吧。”
沈泽晞眼底划过一抹诧异，他本以为自己提出同居，姜渔肯定会很开心。
毕竟，姜渔的家庭不好，她的爸妈只爱她的弟弟。
她曾经一直想要一个家。
沈泽晞还想追问什么，被口袋里的手机铃声打断。
他拿起一看，姜渔瞥见来电显示是“小笨蛋”。
沈泽晞刚接通，手机那边就传来宁心悦的抽泣声。
“泽晞哥，好像有人在跟踪我，我好害怕。”
沈泽晞脸色大变：“定位发我，我马上过去！”
话落，他转头看向姜渔，眉宇间的担忧藏都藏不住。
“心悦被人尾随了，我过去看看，你回去路上注意安全。”
说完，沈泽晞便头也不回的离开。
姜渔站在原地，看着他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夜色中，许久才收回视线。
借着昏黄的路灯，姜渔独自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。
说不难过怎么可能？谈个男朋友，男朋友却被别的女人随叫随到。
回到家。
走进玄关，姜渔看着空旷的客厅，有些失神。
父母正在打包去广东的行李，姜母抬头看向她。
“怎么才回来？你弟马上要开学了，你帮他把行李收拾一下。我们走了之后，你是住宿舍还是租房子都随便你。”
姜渔边换鞋，边应下：“好，知道了。”
因为刚刚在包厢她只吃了点水果，现在有些饿了。
于是她换好拖鞋后，直奔厨房，打算吃点饭垫垫肚子。
可厨房里什么都没有，餐桌上只剩下一个凉馒头。
姜渔也没在意，顺手了拿过，大口吃了起来。
姜母见状，忍不住多嘴。
“吃什么凉馒头？癌症是会遗传的，你小心遗传我的甲状腺癌……”
遗传……癌症……
姜渔只觉手中的馒头，突然变得难吃起来。
她想起前段时间听朋友说过的一个电影。
儿子继承家产，女儿继承癌症。
她嘴里的馒头瞬间没了滋味。
“妈，您和爸把房子卖了送弟弟读书，家里的一切都留给弟弟，而我什么也没有。”
“为什么您会觉得弟弟就该继承家产，我就该遗传你的癌症呢？”
姜母神情一僵，眼底划过一抹异样，过了许久，她才低头遮遮掩掩的说。
“我是让你不要吃冷的东西，不是为了害你！你不要什么都和你弟弟争，女儿本来就是嫁出去的，这个社会上都是儿子继承家产。”
“我和你爸没指望你养老，等我们老了，有你弟。”
姜渔把手中还剩下的半个冷馒头丢进了垃圾桶。
“知道了，希望你们一直这么想。”
这样自己就可以放心做科研了……
回到房间，坐在床边，姜渔打开手机日历。
时间如流沙般从指尖滑过。
没想到已经是8月16号，距离去技术所的日子只剩5天了。
等今天过去，还有4天。
真希望时间过得快一点，国家早点来接自己。
姜渔睡不着，她又打开了微信，和一些同学朋友告别。
好友群中，大家得知姜渔要离开五年，急忙询问。
“那这五年不是完全找不到你？”
“你和你男朋友说过没有？突然分开五年，他要是再找了怎么办？”
“对啊，沈泽晞那么帅，我看宁心悦就想撬你墙角。”
姜渔打字回：“我已经决定和他分手了。”
而后她退出了群聊。
刚好这时，姜渔又看到宁心悦发了一条朋友圈。
照片中，是路灯下一个男人被拉长的影子。
配文。
“黑暗中光明的骑士，被人保护的感觉真好。”
那道身影，正是沈泽晞。
姜渔给那条朋友圈点了个赞，然后沉沉睡去。
第二天一早，姜渔打开手机才看到，昨夜12点沈泽晞给自己发来的消息：“你安全回到家了吗？”
想着已经第二天了，她没回。
今天，她要去学校和导师告别，顺便拿一下自己的学术资料。
张教授看到姜渔来后，满脸喜色。
“小渔，恭喜啊，成功考上国家科学技术所。”
“谢谢老师。”
“你还有四天就要走了吧？以后不能和家里联系了，这段时间好好陪陪家里人。”
张教授顿了顿，又问：“对了，你和泽晞说了吗？你们马上要分开这么长时间，也不知道泽晞会不会等你。”
姜渔没有回答，因为她知道沈泽晞肯定不会等自己。
和导师聊了很多，她才不舍得离开。
刚走出教学楼，姜渔就看到站在校门口的沈泽晞。
他径直朝着姜渔走来：“抱歉，昨晚上没有送你回家。”
姜渔平静地回：“没关系，宁心悦没事吧？”
提起宁心悦，沈泽晞眼底不自觉流露出的关心，连他自己都没察觉。
“没事。可能是因为上次七夕，她被别人调戏，有了心理阴影，所以现在每次一个人回家，她都没安全感……”
“原来如此，那你多陪陪她。”姜渔格外大度。
沈泽晞可能也发觉，一直在女朋友面前，提别的女生不好。
他又找话题：“昨晚我给你发消息，你为什么没回我？”
“睡着了。”姜渔如实回。
沈泽晞再不在乎姜渔，此刻也察觉到了她对自己的冷淡。
他在学校里，是众星捧月的存在，和姜渔在一起三年，她更是从来没有对他摆过一次脸色。
“你最近到底怎么了？”
“没怎么呀，我还有事，就先走了。”姜渔格外洒脱的说。
看着她离去的背影，沈泽晞心里不知为何，突然觉得好像空了一块。
时间悄然流逝。
倒计时第3天。
沈泽晞给姜渔发消息：“你实习的公司叫什么，我看下距离。”
“你不是说想要毕业旅游吗？实习前，我们可以去一趟泰山，我上次去过，感觉还不错。”
“当然如果你有其他想去的地方，我们也可以一起去。”
姜渔没回。
倒计时第2天。
姜渔辞去了图书馆的兼职。
倒计时1天。
晚饭时，父母说过几天要出发去广州。
与此同时，姜渔收到消息，来接她的人已经在路上了。
8月21日，凌晨三点。
姜渔拖着沉重的行李，踏着夜色，缓缓走出家门。
走出单元门后，姜渔拿出手机先是给父母发了消息。
“爸妈，你们在广州照顾好自己，我去外地工作了。”
消息发出后，她又点开和沈泽晞的聊天框。
“沈泽晞，我知道你和宁心悦早就去过泰山，我也知道你喜欢她。”
“我们分手吧。”
发完消息后，姜渔把手机卡拔出掰断，扔进垃圾桶。
夜色中，科学技术所的车安静地停在姜渔家小区门口。
姜渔毫不犹豫上车。
车门被关上后，车子疾驰而去，只留下一片寂静的夜色。
第二天。
沈泽晞起床收到姜渔的消息后，先是愣了一瞬。
而后，他拨打了姜渔的视频电话。
视频不接。
语音不接。
电话关机。
沈泽晞心底霎时涌上一股不安。
穿好衣服出门打车往姜渔家小区赶去。
坐在车上，沈泽晞还在不停给姜渔发消息。
“为什么要分手？”
“你手机怎么关机了，为什么不接电话？你在家吗，我现在去找你。”
……
一连串的消息发出，犹如石沉大海。
对面依旧没有回复。
不多时，出租车停在姜渔家小区门口。
沈泽晞刚下车，就看到姜渔的父母正往下搬着行李。
他之前送姜渔回家的时候，见过姜渔爸妈。
单元门口只有姜渔的父母和弟弟姜天逸，沈泽晞并未看见姜渔的身影。
沈泽晞走到姜母面前。
“阿姨，你们这是要去哪？”
姜母听到声音后，抬头看向来人。
“小沈，这么早你怎么来了，我们要搬去广州了。姜渔她弟在那上大学，我们过去照顾他。”
搬家？
沈泽晞愣了一瞬，为什么姜渔从没和他说过这件事。
“姜渔也一起去吗？”
姜母闻言，神情变得有些复杂。
“她不去，今天早上发消息说去外地工作了，我们给她发消息也没回，也没说去哪，只说让我们别担心。”
听罢，沈泽晞满是不解：“去外地工作？！”
“是啊，姜渔没跟你说吗？”
沈泽晞摇了摇头，心底隐隐透露着不安。
姜渔从来没和他说过这件事，她是故意瞒着自己？
这时，姜父和姜天逸提着最后一个行李箱走出单元门。
姜天逸看见沈泽晞后，拿出一个礼物盒递到他面前。
“沈哥，这好像是我姐的，她应该是忘了拿了。”
沈泽晞认出那是七夕那天，他送给姜渔的礼物。
看包装，姜渔似是并未打开。
沈泽晞将礼物收起，转头对姜母道：“阿姨，要是姜渔给你回消息了，你记得告诉我。”
说着，沈泽晞将手机号留给姜母。
帮着他们把行李搬上车后，沈泽晞才离开。
沈泽晞离开后，姜天逸转头对母亲说。
“妈，我姐没说去哪吗？”
姜母摇摇头：“没有，只说了去外地工作，让我们别担心。”
姜父将后备箱关上，随后对母子俩说。
“别担心了，说不定正忙呢，等她有空就回消息了，快走吧。”
姜母听到丈夫的话，心里还是不安。
可儿子马上要开学了，她也只得先离开。
姜父发动车子，一家三口离开了生活几十年的家。
沈泽晞从姜渔家离开后，又打车回了学校。
姜渔的电话依旧打不通。
沈泽晞的心里愈加烦躁。
出租车停在校门口，沈泽晞刚下车，迎面就碰上了宁心悦。
宁心悦旁边跟着一个女生，似乎是她室友。
在看到沈泽晞时，宁心悦脸上绽放大大的笑，挥手道。
“泽晞哥，你这么早去哪了？”
沈泽晞因为联系不上姜渔变得有些烦躁，所以在面对宁心悦时，语气有些冷淡。
“有点事处理。”
宁心悦听出沈泽晞语气不对，识趣的没再多问。
“那你先忙，我去帮导师送东西。”
话落，便拉着室友离开了。
沈泽晞思索片刻后，转身走进教学楼。
沈泽晞听到宁心悦的话后，猛然想起姜渔的导师。
或许，他应该知道姜渔去哪了。
明天新生报道，张教授早早就来了学校准备课件。
沈泽晞敲了敲门。
张教授见是沈泽晞，开口让他进来。
“小沈啊，有什么事吗？”
沈泽晞稍加思索后，开门见山：“老师，你知道姜渔去哪了吗？”
闻言，张教授露出疑惑的神情。
“她没和你说吗？”
沈泽晞摇了摇头。
“没有，她什么都没说，发消息也不回，电话也打不通。”
张导师扶了扶眼镜。
良久，才缓缓开口。
“她考上了国家保密科学技术所，要五年后才能回来，这期间只能待在技术所，而且不能联系外界任何人。”
“国家保密科学技术所？！”
张导师点了点头：“嗯，是个保密机构，姜渔很早之前就在准备了。她什么都没和你说吗？”
“没有。”
沈泽晞说完这句话后，机械般和张导师道谢后，便转身离开了。
他走在路上，大脑一片混乱。
没说。
姜渔什么都没和他说。
搬家没说。
去技术所的事没说。
礼物也没打开。
沈泽晞心底愈加烦躁。
他拿出手机，打开姜渔发的最后一条消息。
“我们分手吧。”
看着这条消息，沈泽晞脑中开始浮现出姜渔的脸。
姜渔虽说不是那种精致美女，但也很漂亮。
两人在一起，一部分是因为导师的撮合，还有一部分是沈泽晞自己对姜渔也有些许好感，
当时追他的女生很多，其中不乏美女，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最后和姜渔在一起了。
起初，他对姜渔也没那么喜欢，只是长久相处下来，他才慢慢喜欢上了姜渔。
只是宁心悦的出现，让他的这份刚刚萌芽的喜欢，慢慢枯萎。
宁心悦和姜渔不同。
她青春又有活力，沈泽晞和她在一起时的感觉是和姜渔不一样的。
但即使这样，他也只是当宁心悦是妹妹，并没有产生和姜渔分手，和宁心悦在一起的想法。
想起最近发生的事，沈泽晞再次拿出手机，给姜渔发了一条消息。
“我不喜欢宁心悦，也不想和你分手，等你回来，我慢慢给你解释。”
他知道消息发出，姜渔也不会回，可他就是想发。
走出教学楼，学校里拉满了迎新横幅。
似乎一切都没变，只是不知为何，沈泽晞感觉自己的心口，平白多出一个大窟窿，不停往里灌着凉风。
沈泽晞刚走没两步，感觉肩膀被人拍了一下，
宁心悦从他身后走出，笑看着他。
“泽晞哥，你想什么呢，这么入神，我叫你好几声都没反应。”
“没什么，怎么了？”沈泽晞淡淡道。
“听学生会的人说，迎新结束后，你就要去实习了，所以想请你吃个饭。”
说着，宁心悦似是想到什么，继续补充道。
“对了，把姜学姐也叫上吧，好久没见到她了。”
沈泽晞思索片刻，开口道：“迎新结束再说吧，我还有事，先走了。”
话落，沈泽晞转身离开。
宁心悦看着沈泽晞的背影，一阵失神。
她感觉沈泽晞一夜之间仿佛变了一个人。
之前明明对她那么热情，现在却这么冷淡。
另一边，姜渔抵达技术所时，已是一天后。
刚下车，她的手机和行李就被专人收走。
技术所的工作人员给姜渔一部私密性很好的新手机，方便工作。
旧手机被统一收走。
姜渔休息一天后，就被领导带去实验室。
领导带着姜渔走进实验室，对着里面的工作人员介绍。
“这位就是我们的新同事了，以后大家互相关注，共同努力早日完成这个项目。”
话音落下，实验室的前辈们便鼓掌欢迎。
姜渔做了个简单的自我介绍后，领导把她带到一个年轻男人面前。
“姜渔，这位是你们小组的负责人，贺序，你有什么不懂的就问他。”
姜渔闻言，仔细打量着面前的男人。
男人很高，目测有190，五官锋利，身姿挺拔，身上的平平无奇的实验服被他穿出别样的感觉。
眼睛被无框眼镜折射的白光挡住，让人看不清眸中情绪。
许是常年待在实验室不见阳光，贺序的皮肤十分白皙。
姜渔率先开口和贺序打招呼：“贺老师你好，以后还请多多关照。”
贺序点了点头，淡淡道：“我比你大不了多少，叫师兄就行。”
说着，伸手和姜渔握了下手。
贺序的手很凉，姜渔轻触了下，便松开了。
彼此打过招呼后，姜渔便开始投入工作。
姜渔很聪明，之前在学校一直都是年级第一，再加上来之前自学过相关知识，所以工作起来并不觉得费力。
在技术所的日子虽然枯燥，但十分充实。
她无需考虑任何人的想法，只需要弄懂面前的算法就够了。
姜渔慢慢适应了技术所的生活。
而另一边的沈泽晞，却越来越不适应现在的生活。
之前和姜渔在一起的时候，两人也不会经常见面。
只偶尔吃个饭，在手机上聊聊天，除此之外，再无其他。
现在姜渔走了，他的生活还是和之前一样。
可是，他为什么总感觉少了点什么。
迎新结束后，沈泽晞卸任学生会会长，准备实习。
宁心悦在迎新结束后，给沈泽晞发消息，说请他吃饭。
沈泽晞本想拒绝，可聊天框里的文字删了又打，最终还是同意了。
两人去学校附近新开的火锅店。
翻滚的红油锅底映入沈泽晞眼中，让他想起之前和姜渔没吃完的那顿饭。
如果知道那是他们吃的最后一顿饭，他绝对不会提前离开。
宁心悦举起面前的酒杯，对沈泽晞说。
“泽晞哥，谢谢你在学生会对我的照顾，祝你实习顺利！”
说着，宁心悦一饮而尽。
“谢谢。”
话落，沈泽晞也拿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。
放下酒杯后，沈泽晞拦下宁心悦继续倒酒的手。
“太晚了，少喝点酒吧。”
宁心悦见此只得放下酒杯，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。
吃完饭后，两人走出火锅店。
宁心悦不知踩到什么，脚下一滑，整个人向前倾。
见状，沈泽晞赶忙伸手扶她。
宁心悦被沈泽晞半抱在怀里，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对方脸上。
她的眼神逐渐迷离，抬头就要吻上沈泽晞的唇。
沈泽晞察觉到宁心悦的动作后，瞬间躲开了。
宁心悦扑了个空，面上有些尴尬。
沈泽晞面无表情的将人松开，冷声道：“以后别这样了，我有女朋友。”
宁心悦再次惊诧沈泽晞的反应。
明明之前两人相处的时候，沈泽晞并未排斥她的接近，怎么现在他好像变了一个人。
气氛已经到了这里，宁心悦也不甘就此作罢。
沈泽晞马上要去实习了，以后见面的次数肯定就少了。
索性今天就说开。
宁心悦站定后，小鹿般湿漉漉的目光对上沈泽晞清冷的视线。
“泽晞哥，从见你第一面的时候，我就喜欢你了。”
“那时听说你有女朋友，所以我就藏下了这份喜欢。可现在看来，你和姜学姐的感情并不是那么好，你看起来也没那么喜欢姜学姐。”
“既然这样，你为什么及时止损呢？泽晞哥，我也喜欢你，我能感受到，你也喜欢我吧，我们在一起吧，好吗？”
沈泽晞听着宁心悦的话，心底猛的一颤。
他喜欢宁心悦吗？！
之前的他完全可以否认，可现在被本人点破，那些“狡辩”的话，就怎么也说不出口了。
或许，他骗着骗着，连自己也都骗了。
宁心悦眼含期待的等着沈泽晞的回答。
沈泽晞此前对她的态度，让她有了表白的勇气。
过来许久，沈泽晞抬眸对上宁心悦期待的目光，缓缓开口。
“可能是我之前的行为让你产生了误会，在这里我向你道歉。”
“我有女朋友，并且我很爱她，我不会和她分手。今天这些话我就当没听见，我先送你回学校吧。”
宁心悦不敢置信的看着沈泽晞。
她感受的到，沈泽晞并不爱姜渔，而且他对自己也有好感，可为什么要拒绝她？
宁心悦刚想开口问出心中的疑惑，便被沈泽晞打断。
“该说的我都说了，以后别再说这种话了。”
沈泽晞说这话时，语气不悦。
闻言，宁心悦心下一颤，咽下了心中的疑问。
沈泽晞将她送到宿舍楼下后，便转身离开。
这天之后。
宁心悦依旧会给他发消息，仿佛那天的表白从未发生。
沈泽晞早就将她的备注改成了全名，并把姜渔置顶。
迎新结束后，沈泽晞也开始忙碌起来。
一边准备论文和复习考研，一边去实习单位实习。
忙起来之后，他倒没时间去想姜渔了。
只是偶尔在夜深人静的时候，他会拿出手机，给姜渔发消息。
只是对方从未回应。
时间一晃而过。
姜渔和技术所的同事相处的越来越好。
之前看似高冷的贺序，现在在面对姜渔时，也会不经意间流露出他温柔的一面。
姜渔除了每天在实验室工作外，抽空还要自学实验知识，每天把时间安排的很满，就是为了不让自己想起之前的事。
可是每到深夜，姜渔躺在床上时，还是控制不住想起。
想起父母，弟弟，以及沈泽晞。
不出意外的话，沈泽晞现在应该和宁心悦在一起了吧。
毕竟两人那么亲密，现在少了她这个可有可无的女朋友碍事，两个的关系应该更近了吧。
沈泽晞在校外租了房子，每天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。
每天实习结束后，回到出租屋写论文和复习考研。
姜渔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，一点消息都没有。
沈泽晞曾问过姜母，姜渔有没有联系他们。
得到的答案都是没有。
沈泽晞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执着。
明明姜渔已经说分手了，可他为什么还是放不下。
只要一空下来，脑子就不自觉开始想关于姜渔的事。
索性他把自己的时间安排的满满当当。
不给自己一点喘息空间。
半年后。
沈泽晞考上了京大研究生。
大四毕业后，沈泽晞便离开了海市，前往京市读研。
这一年里，他和宁心悦的联系也慢慢少了。
宁心悦一天前给他发的消息，他可能两天后才回。
沈泽晞慢慢收回自己放在宁心悦身上的注意力。
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来看，他之前的行为，真的很没有边界感。
难怪姜渔会提分手，难怪宁心悦会突然和他表白。
一切都有迹可循。
时间一晃而过。
沈泽晞研究生毕业后，和几个研究生同学一拍即合，开始在京市创业。
他也不知道为什么，偏要在京市这寸土寸金的地方选择创业。
他只知道国家保密科学技术所在京市。
而他，想离姜渔近一点。
……
五年后。
姜渔参与研究的实验项目大获成功。
测试成功的那一刻，技术所里的所有人都难掩激动，振臂欢呼。
多年的努力没有白费，最初创建这个实验的教授忍不住落泪。
姜渔此时眼眶盈满泪水，激动的说不出话来。
这时。
一只修长白皙的手，拿着张纸巾递到姜渔面前。
“谢谢。”
姜渔接过纸巾，对贺序道了声谢。
贺序此时十分平静，和周遭的气氛有些格格不入。
五年相处下来，姜渔已经摸透了贺序的性格。
高冷，沉默寡言，做事情一丝不苟。
从不轻易外露情绪，哪怕是在这么激动氛围里，他也只是在看到测试成功的那一刻，嘴角略微上扬了一下。
待所有人情绪平复下来后，技术所的领导轻咳一声，沉声道。
“实验的成功离不开大家的付出，各位都辛苦了，为了实验的保密性，被迫让各位和外界，亲人断了联系。”
“从明天开始，大家就自由了，可以走出技术所，去看看外面的世界，和亲人朋友打电话报个平安。”
有人为了这个实验，七年没出过技术所。
陡然听到这个消息，瞬间激动的热泪盈眶。
众人完成最后的收尾工作后，便撤出了实验室。
之后，他们将被分派到其他地方工作，现在的实验也将有专人接管。
第二天。
技术所的工作人员，把之前收走的手机还给众人。
大多数人开机后，就迫不及待的和家里人视频，互相诉说着思念。
姜渔没有开机，只是将手机随手扔进包里。
贺序见状，不解的询问。
“不给家里人打个电话吗？”
姜渔摇了摇头：“没什么想说的。”
话落，她抬眸看向贺序。
“师兄怎么也没给家里打个电话。”
贺序推了推面上的无框眼镜，缓缓答道。
“我是孤儿，所以没有什么需要联系的亲人。”
听到贺序的话，姜渔心头猛地一颤。
她不知道作何回答，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凝重。
思索片刻后，姜渔试探着问道。
“师兄要一起去吃涮羊肉吗，他们说京市的涮羊肉很有名，我想去尝尝。”
贺序此时摘下了眼睛，转头对上姜渔期待的目光。
他的眼睛很漂亮，像是积雪消融后的春色，和他锋利的五官截然不同。
姜渔一时陷入其中。
贺序轻笑出声，开口道：“好，那就一起去尝尝吧。”
听到贺序的声音后，姜渔才回过神来。
她迅速收回视线，耳尖悄悄爬上一抹绯红。
贺序身上的气质和沈泽晞完全不同，相较于沈泽晞，贺序身上多了股成熟男人的魅力。
五年未见。
姜渔现在甚至有些想不起来，沈泽晞长什么样了。
等众人联系完家人后，领导来到众人面前。
“今晚大家一起去外面聚餐，庆祝一下实验取得成功，聚餐后给大家放几天假，好好休息一下。”
众人听罢，再次欢呼起来。
晚上，众人一起坐车前往凯星酒店。
技术所专门定了一个包厢。
等人到齐后，服务员便关上了包厢的门。
与此同时。
来酒店谈生意的沈泽晞站在原地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刚刚关上的包厢门。
合伙人兼好友，程景，见沈泽晞站在原地不动，便推了推他。
“看什么呢？”
闻言，沈泽晞收回视线，淡淡道：“没什么，走吧。”
刚刚他好像看见了姜渔……
沈泽晞谈生意时，刚刚那道身影在他脑中挥之不去。
索性这单生意之前就已经谈妥了，现在来酒店只是吃饭签合同。
不知是许久没接触外面的世界，还是别的什么原因。
整场聚会下来，姜渔十分开心，喝了不少酒。
意识还算清醒，只是脚步有些虚浮。
散场后，技术所的众人三五成群的离开。
有人准备回家看看，有人则约着去夜市。
姜渔现在有些晕乎乎的，只想回技术所睡觉。
贺序对那些不敢兴趣，便陪她一起回去。
整场聚会，只有贺序没喝酒，所以众人便也放心将姜渔交给他。
姜渔去洗手间，贺序在门口等她。
两人是最后走出酒店的。
现在正值12月。
京市刚下过一场雪。
两人走出酒店，一阵冷风吹过。
姜渔忍不住打了个哆嗦，酒也醒了一大半。
站在一旁的贺序见状，什么都没说，只默默将围巾摘下，戴在姜渔的脖子上。
围巾还带着贺序身上的温度，没什么特别的味道，只有淡淡的洗衣液的味道。
很好闻，也很温暖。
也就是这时。
空中飘下大片大片洁白雪花，落在来往的行人身上，落在姜渔戴着的围巾上。
贺序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黑色风衣，姜渔见状抬手便想将围巾摘下。
“师兄，我不冷，围巾还是你戴吧，你穿的太少了。”
话音未落，贺序伸手制止了姜渔的动作。
“我不冷，你刚喝了酒，不能见风，戴上围巾能舒服点。”
说着，贺序又将围巾拢了拢。
姜渔看着贺序的动作，本就因喝酒发红的脸，这下变得更红了。
她刚想开口道谢，身后传来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。
“姜渔。”
声音里透着一丝小心试探和不易察觉的欣喜。
即使五年未见，姜渔仍第一时间听出了声音的主人。
沈泽晞。
姜渔没想到刚结束技术所的工作出来，就碰上到沈泽晞。
也没想到两人还有再见面的一天。
姜渔深吸一口气，随后转身看向沈泽晞。
沈泽晞在看清姜渔脸的一瞬间，心脏便狂跳不止。
姜渔一点没变，只是周身的气质变得更加成熟稳重。
沈泽晞也褪去了学生的稚气，身上多了成熟稳重。
“好久不见。”
沈泽晞边说边抬脚走到姜渔面前。
他说话时，拼命压制着胸口那颗狂跳不止的心脏，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平静。
两步后。
沈泽晞在姜渔面前站定，紧盯着姜渔的脸，生怕她下一刻又消失了。
相比于沈泽晞的激动，姜渔十分淡然。
对上沈泽晞颤抖的双眸，姜渔缓缓开口：“好久不见。”
站在一旁的贺序见此情景，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皱。
良久。
沈泽晞再次开口。
“你什么时候结束的工作，怎么没联系我？”
说着，沈泽晞的目光落在一旁的贺序身上。
“这位是？”
刚刚贺序给姜渔戴围巾的画面，沈泽晞看得一清二楚。
看到那一幕，他心中涌起浓浓的醋意，所以看向贺序的眼神带着些许不满。
贺序毫不在意，他的注意力都在姜渔身上。
刚刚姜渔听到沈泽晞问她工作的事，她就明白沈泽晞已经知道了一切。
就这刚刚的话题，开口回道：“工作刚结束，手机还没开机。”
“这位是我同事，贺序。”
姜渔的语气淡漠又疏离。
沈泽晞听着，心脏不自觉抽痛起来。
他点了点头，压下心底的异样，随后状似无意说道：“那等你开机了，记得回我消息。好久没见，改天一起吃个饭吧。”
话落，沈泽晞又在心中补充一句：“我很想你。”
姜渔想了想，摇头拒绝。
“不了，我们已经分手了，还是保持点距离吧，我还有事，先回去了。”
说着，姜渔对着沈泽晞礼貌的笑了笑，转身离开。
贺序跟上姜渔的脚步一起离开，期间并未给沈泽晞一个眼神。
两人坐上回技术所的专车后，车子扬长而去。
沈泽晞站在原地看着车子离开的方向，久久不能回神。
双手垂在身侧，死死攥紧掌心，痛意越来越明显，他的脑子却越来越清醒。
他没说分手，就不算分手。
凭什么她说走就走，消失五年。
而且再次见面，她竟然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。
看着他的眼神，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。
这时。
好友程景结完账从酒店走出。
“好了，结完账了，这单终于谈成了，咱们可以好好休息休息了。”
说着，程景伸了个懒腰。
他见沈泽晞一直没反应，便继续询问。
“你怎么了，今晚一直不在状态。对了，刚刚你和谁说话呢，那女生挺漂亮啊，你认识？”
程景刚刚结账时，透过酒店的玻璃窗，看到了刚刚那一幕。
他和沈泽晞是研究生同学。
两人相识五年，他从未见沈泽晞身边有什么女人。
所以看到沈泽晞主动和女人搭话，他就有些好奇。
沈泽晞收回目光，看着漫天飘散的雪花，悠悠开口。
“她是我女朋友。”
程景听到沈泽晞的话，愣了一瞬。
他记得沈泽晞说过，他有女朋友。
只是女朋友去外地工作了，他一直在等她回来。
原以为那是沈泽晞对外不想谈恋爱的推辞，没想到他真的有女朋友。
“那她怎么走了，你把人家惹生气了？”
沈泽晞扫了一眼满脸写着八卦的程景，沉声道：“不关你的事，我要休息几天，后面项目的跟进就交给你了。”
话落，沈泽晞转身离开。
“嘿，沈泽晞你不当人，公司又不是我一个人的！”
虽然嘴上这么说，但程景心里却并无怨言。
沈泽晞为了这个项目熬了几个月，本来就该好好休息。
只是看他现在的状态，怕不是要休息，是要去追妻。
“算了，看在你要追媳妇的份上，我不跟你计较。”
程景自言自语的说着，随后叫了代驾，离开酒店。
聚餐的酒店离技术所不是很远。
姜渔和贺序没多久就到了技术所。
下车后，贺序送她回宿舍。
两人并排走着，谁也没说话。
雪花纷纷扬扬的洒落在两人肩头。
贺序黑色大衣的肩头，慢慢堆满了雪花。
两人的头顶也落满了雪花。
鞋子踩在雪上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。
咯吱声持续不大一会就停了。
贺序把姜渔送到宿舍门口，便打算离开。
姜渔叫住准备转身的贺序：“师兄，围巾我洗完还你。”
贺序转过身，对上姜渔的目光，点了点头。
“嗯，不急，回去好好休息。”
贺序平时话不多，只有在面对姜渔时，才会多说两句。
他说完这句话，刚走两步，脚步一顿，似是想到什么，便又折返回来。
“怎么了师兄，还有别的事吗？”。
贺序对上姜渔疑惑的目光，正色道。
“要是有解决不了的事，记得找我，别怕麻烦。”
他说完这句话后，也没等姜渔反应，转身离开。
姜渔听着贺序的话，心底划过一丝暖流。
从小到大。
贺序是第一个，也是唯一一个，对她说出这句话的人。
小时候，父母告诉她，让她在外面不要惹祸，别给家里添麻烦。
自己能解决的事，就自己解决。
还美其名曰，是为她好，锻炼她解决事情的能力。
可到了弟弟姜天逸，这些都变了。
姜天逸不用懂事，不用在外过得小心翼翼，害怕惹事。
因为他们说，男孩女孩不一样。
男孩就是要闯一点。
长大后。
她受了委屈和沈泽晞说，沈泽晞只说让她忍忍就过去了。
可面对宁心悦时，他冲的比谁都快。
那些她以为早就忘却的委屈，因为贺序的一句话，一股脑全涌了出来。
那些年沉默的背后，不代表不计较，那些咽下的不甘和委屈，也没有真的消失。
姜渔回到宿舍，脱下落满雪的外套。
摘下围巾，仔细清洗。
做完这一切后，姜渔拿出五年前用的那只手机。
犹豫了许久，最终还是按下了开机键。
开机后，铺天盖地的消息不停弹出。
手机消息提示音响个不停。
手机卡被她扔了，微信还登着。
点开微信，满屏的消息红点。
从上到下，她先点开了沈泽晞的消息。
姜渔滑动屏幕，一条条往上翻。
终于翻到了五年前她离开时发的那条分手消息。
沈泽晞的消息，从最初的不可置信。
“你误会了，我和她只是朋友！”
“你手机怎么打不通，你在哪？我们当面说。”
到愤怒。
“姜渔，你真狠。”
“我没同意，就不算分手。”
“我问了教授，他都告诉我了，不就是五年吗，我等你。”
再到最后的自言自语。
“姜渔，你什么时候回来，我想你了”
“我考上了京大的研究生，这样就能离你近一点了吧。”
“还有一个月，你结束工作，记得回我消息。”
……
姜渔一条条翻着沈泽晞发来的消息。
他不是每天都发，可能只是偶尔想起来会发一句。
有时候会说，他学习工作上的事，有时候喝多了，会发语音，说想她了。
姜渔点开语音一条一条的听着。
听着听着，她的嘴角牵起一抹自嘲的笑。
他们之前在一起时，沈泽晞从来没说过，他想她。
在她需要的时候，他不在意。
现在她不需要了，他反而起劲了。
沈泽晞的朋友圈没发什么东西。
既然已经分手了，那便彻底断了。
点开沈泽晞的头像。
删除联系人。
一气呵成。
姜渔接着点开下一条对话框。
是姜母的。
“姜渔，你去哪了？哪个城市，看见回话。”
“小沈来家里找你了，你到底在哪？”
“小沈说你去什么技术所了，不能和外界联系。你照顾好自己，我们到广州了，你工作结束后，记得给家里打个电话。我跟你爸很担心你。”
再往下，是弟弟姜天逸发来的。
最新一条，是8月21号发的。
五年前她离开那天的日期。
“姐，你什么时候回来？”
姜渔统统没回。
她不知道该回什么，也不想面对他们的嘘寒问暖。
说她冷血也好，自私也罢。
在技术所的五年，她终于找到了活着的意义和自己存在的价值。
同事们都很好，也很照顾她。
这五年间，同事给予的关心，慢慢填满了她心底对爱的空缺。
姜渔目前没想过去广州找他们。
她不想打破现在平静的生活。
她现在只想逃避那个，没有她的“家”。
继续往下翻，她发现宁心悦竟然也给她发消息了。
是两条语音。
似乎是她喝醉后发来的。
“姜渔，泽晞哥根本不爱你，你除了学习好还有什么？他凭什么拒绝我的表白！”
宁心悦后面又说了很多，可周围杂音很大，姜渔根本没听清。
其实不用听也知道，无外乎就是说，她配不上沈泽晞。
无所谓，五年前她就已经放下了。
所以现在再听宁心悦的这些话，她的内心毫无波澜。
和刚刚一样的操作。
姜渔点开宁心悦的头像，删除联系人。
做完这一切后，姜渔把手机关机，锁紧柜子里。
接下来，她还有五天的休息时间。
洗漱完毕，躺在床上。
昏昏欲睡之际。
姜渔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，猛然想起之前贺序答应她，一起去吃涮羊肉。
现在正是吃涮羊肉的好时候！
姜渔的瞌睡一扫而空，拿出之前技术所统一配备的新手机，给贺序发消息。
“师兄，睡了吗？”
“明天一起去吃涮羊肉吗？”
姜渔的消息刚发过去，对面的贺序马上就回了消息。
“好。”
“那我们明天十点出发？”
“好。”
得到回复后，姜渔便放下手机休息，准备好好睡一觉，迎接明天的假期。
沈泽晞到家后，疲惫的坐进客厅的沙发里。
他设想过无数次和姜渔再次见面的场景。
可唯独没想到两人会是在这么仓促的情况下重逢。
而且姜渔在面对他时，情绪竟没有一丝波动。
好似他五年的等待，在姜渔眼中就是个笑话。
思及此。
沈泽晞拿出手机，点开微信，给姜渔发消息。
只是消息刚发出，一个大大的红色感叹号出现在对话框中。
姜渔没回他的消息，而且把他拉黑删除了。
看着那刺眼的红色感叹号，沈泽晞眉宇间的烦躁更盛。
五年的等待，换来姜渔的一句。
“我们已经分手了，还是保持点距离吧……”
沈泽晞单臂搭在额头上，疲惫的靠进沙发里。
天花板昏黄的光线透过指缝，照在他紧闭的双眼上。
研究生毕业后，留在京市创业，即使再难，他也咬牙挺下来了。
只为姜渔结束技术所的工作后，他能和姜渔一起留在京市。
可一切设想的都很好，唯独没想到姜渔对自己的态度。
良久。
沈泽晞才从沙发上起身，去卫生间洗漱。
不管怎么样，他都要找到姜渔问清楚，她为什么要和自己分手。
次日清晨。
姜渔起床梳洗完毕后下楼。
发现贺序已经在宿舍楼下等她了。
“师兄，等很久了吧。”
姜渔边说，边往贺序身边走去。
“还好，我也刚到。”
贺序今天没戴眼镜，整个人看起来比平时温和了不少。
他没穿昨天那件大衣，而是换了一件黑色羽绒服。
远远看去，倒像是个在校大学生。
姜渔走到他身边，调笑道：“师兄，你不戴眼镜，整个人年轻了好多啊。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在校大学生呢。”
贺序闻言，嘴角扯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浅笑。
“我就当你在夸我了。”
姜渔笑了笑，继续说道：“走吧，我提前订了位置，咱们过去就不用排队了。”
话落，姜渔和贺序便向技术所外走去。
两人坐车来到市区。
昨天他们是晚上聚餐，所以没能看清街道的景色。
今天一看，姜渔在心里感叹，不愧是京市，变化就是大。
贺序则安静的坐在一边，似乎对外界的一切都不感兴趣。
姜渔对他这种波澜不惊的状态早就习以为常。
车里，姜渔眼睛看向窗外的景色，贺序则坐在一边闭目养神。
不多时，车子停在姜渔提前定好的饭店。
外面排队的人很多。
姜渔和服务员说了定位信息后，服务员带两人前往定好的位置。
点好餐后，姜渔脱下外套，等着上菜。
贺序拿起桌上的热水，给桌上的餐具消毒。
烫好一套餐具后，贺序推到姜渔面前。
“小心烫。”
“谢谢。”姜渔小心接过餐具，开口道。
面前的餐具还冒着热气，姜渔看着餐具上升起的热气，心底划过一丝暖流。
之前无论是和家人吃饭，还是和沈泽晞吃饭，都是她做这些事。
他们从来没有像贺序这样，照顾过她。
贺序见姜渔一直盯着面前的餐具，不解的询问：“怎么了？”
姜渔听到贺序的声音后，才回过神来。
赶忙摆手道：“没事没事，就是有点饿了。”
说着，姜渔不好意思的笑了笑。
话音刚落，服务员便端着菜走了过来。
两人点的菜陆续上齐，看着面前摆了一桌子的菜，姜渔已经迫不及待了。
“菜上齐了，请慢用。”
服务员确认菜单后，便离开了。
贺序开始陆续往锅里下菜。
姜渔夹起一块烫好的羊肉，沾上满满的芝麻酱，一口吃下。
羊肉入口的瞬间，姜渔发出一阵惊叹。
“嗯！好好吃！师兄你快尝尝！”
说着，姜渔拿起公筷给贺序夹了一块羊肉。
羊肉在麻酱里滚了一圈，贺序吃完后，微微点头：“嗯，味道不错，以后可以经常来吃。”
姜渔见贺序喜欢，笑弯了眼：“好。”
贺序平时很少表现出自己喜欢什么东西，这还是他第一次向姜渔表明喜好。
起初姜渔还担心贺序吃不惯，现在看来是自己多虑了。
两人边吃边聊，不大一会，桌上的菜就被两人吃完了。
姜渔摸着吃撑的肚子，开口道：“吃的好饱！短期内我可能不再想吃涮羊肉了。”
贺序看着姜渔的样子，忍不住笑出声：“旁边有个商场，要不要进去逛逛，顺便消食？”
“好，五年没逛街了，今天我要逛个够！”
说着，姜渔起身就要去结账。
到前台后，却被服务员告知，已经买完单了。
姜渔转头看向跟在她身后的贺序：“师兄，你什么时候买的单？我叫你来吃饭，怎么能让你买单呢！”
“刚刚去洗手间，顺便买的。下次你再请回来不就好了。”贺序浅笑着回道。
“好吧，那下次你不许和我抢了。”
闻言，贺序笑着点头应下：“好，走吧，去商场。”
商场离的很近，两人决定步行去商场。
刚下过雪，路面有雪，又湿又滑。
寒风刺骨，姜渔忍不住拢了拢外套。
忽然，她似是想到了什么，转头对贺序说道：“师兄，我忘记把围巾拿给你了。”
贺序见姜渔急切的样子，还以为发生了什么。
“没事，我现在也不冷，下次吃饭的时候再给我吧。”
姜渔想了想，点头答应。
很快两人便抵达商场。
走进商场的大门，暖风吹过，驱散了身上的寒冷。
商场倒是没怎么变，和五年前差不多。
姜渔去旁边的奶茶店买了两杯奶茶。
将其中一杯递给贺序。
“师兄，请你喝奶茶，不加糖的。”
贺序接过奶茶，开口道：“谢谢。”
逛商场的标配之一已经安排上了，两人从一楼开始逛。
两人刚走进一家服装店，便有两个女孩走到两人面前。
其中一个女孩脸颊绯红，满脸羞涩的对贺序说：“帅哥你好，请问你有女朋友吗？能加个联系方式吗？”
姜渔看见有女孩和贺序搭讪，默默走远了些，生怕挡了贺序的桃花。
她站在另一侧的衣架后面，将自己的身影挡住，透过衣服的缝隙，看着贺序那边的情况。
贺序听到女孩的话后，表情未变，只是礼貌的笑了笑，温声拒绝。
“不好意思，我有女朋友了。”
女孩闻言露出失望的表情，目光转向姜渔的方向：“是刚刚和你进来的那个女生吗？”
姜渔见女孩向自己这边看来，赶忙背过身，假装看衣服。
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躲。
贺序的声音声音从身后传来：“对，她就是我女朋友。”
女孩听罢，尴尬的笑了笑，只得作罢：“那祝你们幸福。”
话落，便拉着同伴离开了服装店。
贺序的话清晰的落在姜渔耳中，她尴尬的站在原地。
直到贺序走到她身边，拍她的肩膀，她才回过神来。
“这么喜欢这件衣服，看了这么久了，喜欢就去试试？”
姜渔回过神后，放下手里的衣服，转头对上贺序的视线：“师兄，你不厚道，竟然拿我挡桃花。”
“抱歉，情急之下就说了，下次你也可以拿我挡，我不介意。”贺序说道。
姜渔闻言连连摆手。
“倒也不是介意，只要是你也没什么朋友，出来多交交朋友不好吗，不然整天在实验室待着多无聊啊。”
“没必要，我不喜欢聊天，而且，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。”
说着，贺序转头对上姜渔的视线，双眸透着姜渔看不懂的情愫。
姜渔被贺序突如其来的对视，弄得有些不知所措，慌乱的转身，摆弄着衣架上的衣服。
“这件衣服挺好看，我去试试。”
姜渔拿起一件外套，逃也似的往试衣间走去。
贺序看着姜渔“仓皇”离开的背影，不自觉轻叹一口气。
姜渔来到试衣间，关上门后捂着砰砰跳着不停的心脏，双颊慢慢变红。
贺序刚刚的眼神，实在太过认真，姜渔瞬间陷了进去。
片刻后，姜渔猛的摇了摇头，捂着发红的脸颊，自言自语：“姜渔姜渔，清醒一点！不许胡思乱想！”
姜渔深吸几口气，压下躁动的情绪后，开始试衣服。
不多时，姜渔穿着换好的衣服走出，去试衣间外照镜子。
贺序正站在试衣间门口等她。
他在看到姜渔出来的那一瞬，眼中闪过一抹惊艳。
“很好看，很适合你。”
姜渔试穿的是一件墨绿色暗纹长裙。
长裙将她的身材完美呈现出来，一头乌黑的墨发搭在肩头，整个人显得温婉又大气。
姜渔站在镜子前转了一圈，也十分满意。
于是便叫来店员，将衣服包起。
姜渔心满意足的拿着包好的衣服走出服装店。
路过一家男装时，姜渔转头看向贺序。
“师兄，好不容易出来一次，你要不要也去买几件衣服？”
贺序点了点头：“好。”
说着，两人走进男装店。
贺序拿起一件黑色卫衣，姜渔见状拿起一旁的酒红色衬衫递到贺序面前。
“师兄，你平时都是黑白灰，要不要换个风格？”
“好，听你的。”
贺序拿起姜渔手中的衣服走进试衣间。
姜渔一边等贺序出来，一边继续闲逛。
不多时，贺序换好衣服走了出来。
姜渔看到换好卫衣的贺序，顿时眼前一亮。
不得不说，贺序很适合酒红色，衬得他整个人十分矜贵。
“师兄，这件衣服好适合你！”
贺序听着姜渔不加掩饰的赞扬，嘴角不自觉上扬。
贺序透过试衣间，对上姜渔的视线，开口道：“你的眼光不错，那麻烦你再帮我挑几件吧。”
姜渔一口应下：“没问题！”
说着，姜渔将刚刚看好，觉得适合贺序的衣服拿到他面前。
贺序很有耐心的一件件试穿。
这时，一直跟着姜渔的导购，一脸艳羡的对姜渔说：“小姐，你男朋友真好，又高又帅，还这么温柔有耐心。”
姜渔闻言，耳尖慢慢爬上一抹红，摆手道：“他不是我男朋友，是我师兄，我只是来陪他买衣服。”
店员听罢，尴尬的笑了笑：“抱歉，那位男士看你的眼神有点不一样，我还以为是你男朋友呢。”
话音刚落，贺序换好衣服走了出来。
他将试完的衣服递到导购手中：“刚刚试的那些，麻烦都帮我抱起来吧。”
导购接过衣服，喜笑颜开，又是一笔大单！
“好的，您稍等。”
导购走后，贺序走到姜渔身边，疑惑道：“刚刚在聊什么，你耳朵怎么这么红，商场很热吗？”
姜渔赶忙抬手搓了搓发热的耳朵，支吾道：“哦，没、没聊什么，可能是我穿多了，现在确实有点热。”
“那就把外套脱了，我帮你拿着。”贺序语气自然，像是说一件很正常的小事。
他不说还好，一说，姜渔感觉自己越来越热。
无奈，她只得将厚重的外套脱掉。
贺序自然的接过，搭在臂弯。
随后就这样拿着姜渔的外套去结账。
导购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，微不可查的笑了一下，将装好的衣服递到贺序面前。
“您好，衣服都装好了，您扫这里就好。”
“好的，谢谢惠顾，欢迎下次光临。”
两人走出男装店后，继续漫无目的的逛商场。
姜渔又去专柜前，买了些护肤品和口红。
贺序从头到尾一直跟在姜渔身边，丝毫没表现出任何不耐烦的情绪。
姜渔逛了一会便觉得累了，于是拉着贺序去星巴克，准备休息一下。
姜渔找位置坐下，贺序去取咖啡。
她坐下后正低头回复手机里同事的消息，头顶传来沈泽晞的声音。
“姜渔？”
闻言，姜渔抬头看去，正对上沈泽晞惊诧的眼神。
沈泽晞昨晚因为姜渔的事，翻来覆去很久才睡着。
起床后本想买杯咖啡提神，然后去找姜渔，没想到想找的人，就这样出现在眼前。
沈泽晞拉开姜渔面前的椅子坐下，开门见山道。
“你为什么把我拉黑了，还有你之前的号码也不用了吗？”
“我们已经分手了，拉黑前男友不是很正常吗？”
沈泽晞一噎。
“宁心悦的事我已经解释了，为什么还要分手？”
姜渔对上沈泽晞茫然不解的眼神，冷笑道：“因为不爱了，因为不想有一个不爱我，还处处维护别的女生的男朋友，这个理由可以吗？”
沈泽晞听着姜渔的话，心脏狠狠一抽。
不爱了？
怎么可能？
谈恋爱的三年里，他感受的出姜渔对他溢于言表的爱，怎么可能说不爱就不爱了！
沈泽晞缓了缓神，语气也软了下来。
“我和宁心悦真的没什么，你真的误会了，我……”
沈泽晞话还没说完，便被取咖啡回来的贺序打断。
“咖啡好了。”
贺序将咖啡放下，顺势拿了把椅子坐到姜渔身边。
沈泽晞话说到一半被打断，本就不悦。
现在看到贺序坐在姜渔身边，眉头皱的更紧了。
“姜渔，我还有话跟你说，我们去那边聊？”
说着，沈泽晞手指向另一边的角落。
姜渔拿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，摇头拒绝：“不了，我跟你没什么好说了。该说了我刚刚已经说过了。”
沈泽晞看着姜渔云淡风轻的态度，心里像是堵着一团棉花，不上不下。
良久。
他深吸一口气，温声道：“就算分手了，我们还能做朋友吧，加个联系方式吧，我真的有话想跟你说。”
沈泽晞语气诚恳，眼神认真。
姜渔不想在休息日和他纠缠，无奈只得同意。
两人拿出手机，互加了好友。
沈泽晞确认姜渔通过好友验证后，才起身离开。
遇到沈泽晞后，姜渔的兴致明显降了下来。
贺序察觉到姜渔情绪低迷，斟酌许久后，开口道：“时间还早，要不要一起去看电影？”
姜渔本来想喝完咖啡直接回技术所，现在听到贺序说要去看电影，刚刚的不快一扫而空。
她是出来放松的，为什么要被沈泽晞影响。
“好啊，最近有一部刚上映的喜剧，他们说很好看，我们就看这个吧？”
“好。”
十分钟后就有一场，姜渔买完票后，两人就往商场四楼的电影院走去。
两人刚进影厅坐下没多久，电影就开始了。
电影很搞笑，几分钟一个笑点，就连平时不苟言笑的贺序都笑了好几声。
电影轻松搞笑，结尾也没有刻意煽情，整场电影下来，看的人十分轻松。
两小时后，电影结束。
散场时，姜渔仍旧意犹未尽。
精神上满足了，可肚子又饿了。
虽然早上吃的很饱，但一整天下来又是逛街，又是看电影，早就消化了。
姜渔摸了摸肚子，眼神飘向一旁的贺序。
“师兄，你饿不饿？”
贺序闻言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。
“去吃烧烤吗，这个时间点应该没什么人，不用排队。”
姜渔一天，眼睛瞬间亮了。
她刚想说去吃烧烤，贺序就提出来了。
不得不说，两人在吃的方面还是很有默契的。
“好好！我们现在就过去吧，我都要饿扁了！”
两人选了一家在商场附近的烧烤店。
进店后，贺序照例给餐具进行消毒。
姜渔放在桌上的手机响起消息提示音。
沈泽晞的消息弹出。
“姜渔，你明天有空吗，我想和你见一面，我们聊聊，可以吗？”
姜渔想了想还是同意了，和沈泽晞约好明天见面。
她不明白为什么分手后，沈泽晞像变了一个人似的。
也想知道沈泽晞为什么会出现在京市。
索性明天问个清楚，免得日后再有什么瓜葛。
回完消息后，姜渔便把手机放到一边，不再理会。
烤好的羊肉串，牛肉串陆续上桌。
碳火与鲜肉的碰撞，散发出别样的香气。
香气扑鼻，姜渔没忍住先吃了一串。
“太好吃了！师兄快趁热吃！”
一天的相处下来，两人的关系似乎比之前更近了。
晚上吃饭时，两人之间的氛围明显比早上轻松许多。
许是因为刚看过电影，两人之间可聊的话题也比早上更丰富了。
“对了师兄，教授之前说这次实验结束后，咱们就要分配去其他单位了，你说大家能分到一起吗？”
“相处了这么多年，一下分开，还真有些舍不得大家。”
姜渔想到马上要和朝夕相处了五年的同事分开，心情变得有些低落。
连手里的烧烤都不香了。
“不用担心，大家不会离的太远，会经常见面的。”
贺序说着，给姜渔夹了一块没刺的烤鱼，以示宽慰。
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，可姜渔还是感觉心情好了很多。
心情低落的时候，她不需要对方长篇大论的安慰，只需要简单的一句话，或一个简单的动作，都能安慰到她。
姜渔吃下烤鱼后，便转移了话题。
以后的事，以后再说，还是应该活在当下。
吃饱喝足后，两人回了技术所。
在外面走了一整天，姜渔现在只想躺到床上。
实验项目结束后，一部分实验员被分到不同的国企公司，准备开展一批新项目。
另一部分核心骨干则继续留在技术所，完善维护实验项目。
姜渔和贺序恰好又被分到同一个公司，同一个项目组。
两人在车上同时收到这个消息。
“太好了师兄！咱们又是一个项目！”
贺序扫了一眼消息便收起手机，转头对上姜渔的目光，浅笑道。
“这下有我在，你不用担心没人陪了。”
贺序此时眼中带笑，让人如沐春风。
姜渔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，她感觉贺序看向她的眼中似乎还藏着一丝宠溺。
压下心底乱糟糟的想法，姜渔露出对上贺序的目光，笑道。
“太好了，以后咱们可以经常约饭了！不愁没有饭搭子了！”
得知这一消息后，姜渔心情大好。
回宿舍的路上，她的脚步都轻快了不少。
快到宿舍时，贺序陡然开口：“新公司安排了公寓，明天一起搬过去？提前熟悉一下周边环境？”
姜渔刚想答应，却猛然想起刚答应了沈泽晞明天见面。
“明天恐怕不行，我约了人。后天吧，可以吗？”
贺序也没追问，只点头应下：“好。”
将姜渔送到宿舍楼下后，贺序便离开了。
姜渔回房看见晾晒的围巾，才想起又忘了拿给贺序了。
不过好在两人之后还在一起工作，便也不急了。
第二天。
姜渔起床简单梳洗后，便出发去昨天和沈泽晞约定好的咖啡店。
她到咖啡店时，沈泽晞似乎早就到了，面前还摆着两杯咖啡喝甜品。
姜渔坐下后，沈泽晞将一杯咖啡推到她面前。
“五年不见，不知道你的口味变没变。”
“谢谢。”
姜渔没和他客气，端起杯子喝了一口。
放下杯子后，姜渔直奔主题。
“你想说什么就说吧。”
沈泽晞闻言，嘴角泛起一丝苦笑。
“我们五年没见，就不能先叙叙旧吗？”
姜渔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。
“我没有和前男友叙旧的习惯。”
沈泽晞搅动着面前咖啡杯里的勺子，垂眸掩下眼底的失落。
“我们不是好好的吗，为什么非要分手？”
姜渔听到沈泽晞的话后，只是平静的看着他。
“沈泽晞，你不是傻子，五年了，用脚都能想出原因吧？知道答案的问题还来问我，有意思吗？”
沈泽晞拿勺子的手紧了紧。
过了许久，他才开口，嗓音沙哑还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。
“就是因为宁心悦？”
“不。”
见姜渔否定，沈泽晞的心底一阵庆幸。
只是姜渔的下一句话，把他刚放下的心，再次高高提起。
“不止是因为她。”
“沈泽晞，你真的一点都没察觉到自己的问题吗？”
沈泽晞的视线从咖啡转移到姜渔的脸上，双手依旧死死握着咖啡杯，声音低了下来。
“姜渔，你变了。”
姜渔听着沈泽晞的话，差点气笑了。
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不快，姜渔冷声回道。
“对，没错，我变了，变得比以前更好了，更懂得怎么爱自己，不让自己受委屈了。变得不再对你百依百顺，变得不再懂事，变得越来越矫情。”
“可那又怎么样呢？这才是我，这才是真正的我。”
“沈泽晞，当年我确实很喜欢你，你是校草，身边美女如云，我可能只是你身边最不起眼的一个追求者之一。”
“如果不是因为导师撮合，我们应该永远也不可能在一起。和你在一起后，我总担心自己配不上你，怕你和我分手，不断降低自己的底线去迎合你。”
姜渔说着说着，脑中慢慢浮现出那些封存已久的回忆。
委屈涌上心头，眼眶慢慢变红，嗓音也慢慢哽咽起来。
“我不敢和你吵架，怕你和我分手，我每天都患得患失，家里得不到爱，在男朋友身上，我还是得不到爱。”
“你一次次为宁心悦出头，你知道我心里有多难受吗？”
“我遇到危险的时候，你让我忍，宁心悦遇到危险的时候，你二话不说抛下我，把我一个人扔在漆黑的马路上，不顾一切的跑去她身边，当她的黑暗骑士。”
“我想，应该没有哪个女生能忍受自己的男朋友一次又一次，为了别的女人出头吧？”
话落，姜渔双眸含泪的看着沈泽晞。
她没想在沈泽晞面前落泪，只是说着说着，过往的心酸和委屈都涌了上来，她控制不住眼眶蓄满了泪水。
姜渔从未在沈泽晞面前掉过眼泪。
沈泽晞一时有些不知所措，手忙脚乱的抽出桌上的纸巾递到姜渔面前。
“对不起，是我不对，我不该为了她把你抛下。”
“以后她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，我早就把她删了，我们已经很久都没有联系了，姜渔，我错了，你再给我次机会，好不好？”
沈泽晞说着，伸手握住姜渔的手，祈求的看着她。
姜渔擦掉眼角的泪水，将手从沈泽晞的手中抽出。
咽下喉间的酸涩，深吸一口气后，姜渔平静的看着沈泽晞。
“也不完全是因为宁心悦，她只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，不是她，也会有别人。”
话落，姜渔顿了一下，看向沈泽晞的目光逐渐变得认真。
“沈泽晞，最主要的因为，是我从始至终，都没有感受到你对我的爱。”
“关爱、偏爱、挚爱，这些爱情中的爱，我一样都没体会到。”
“可能某一瞬间，你是爱过我的，可你的爱太快了，我还没来得及抓住，它就溜走了。”
“我曾经满怀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家，会给我所有偏爱，让我知道自己是被人爱着的。”
“可是，我累了，你的爱太轻，我抓不住。我不想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了，没人爱我，我可以自己爱自己。”
“现在，我把自己养的很好，不再需要别人施舍的爱来肯定自己的价值。”
姜渔说这话时，眼中迸发出自信的光，是沈泽晞从未见过的光。
沈泽晞看着眼前焕然一新的姜渔，心底莫名涌上一股酸涩的情绪。
他垂眸看着面前冷掉的咖啡。
过了许久，才缓缓开口。
“不是的，姜渔，不是因为导师撮合，我才和你在一起的。”
姜渔闻言，不解的看着他。
沈泽晞抬眸对上姜渔不解的目光，沉声解释。
“我和你在一起，是因为我本来就喜欢你。”
听罢，姜渔微微瞪大双眼，露出震惊的表情。
沈泽晞接着说：“你的成绩一直很好，一直都是年纪第一，我就很好奇怎么有人这么厉害，能一直第一。”
“然后，我就托人打听，认识了你，开始有意无意的观察你。”
“最开始我对你只是好奇，可后来了解的越深，我发现你身上吸引我的地方就越多。勤奋、聪明、努力、热情，这些都是你身上的闪光点。”
“我知道你喜欢我，可是你没像其他女生那么主动，我也不好意思直说，后来导师有意无意的撮合我们，我就顺势答应下来。”
“因为你一直是好学生的形象，所以，我不敢进展太快，我怕吓到你。”
“虽然和你在一起时很平淡，但是很安心，很幸福，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走下去。谁知宁心悦突然出现在我面前。”
“我承认在她的事情上，我没有边界感。可那时我真的只是拿她当妹妹，根本没有过其他想法。我毕业后就把她删了，之后再也没联系。”
“姜渔，我为了你，研究生毕业后留在京市创业，哪怕再难，我都坚持下来了，只是为了离你近一点。”
“我等了你五年，这难道还不能证明我爱你吗？”
沈泽晞说完这番话，眼尾泛红，眼眶噙泪，整个人看起来清冷又破碎。
见状。
姜渔内心毫无波澜。
五年前就决定放下了，五年后她又怎会因为男人的几句软话、几滴眼泪就心软呢。
“沈泽晞，我没有让你等我。”
“你是个成年人，你做什么都是自己的选择，而且，如果你理解能力没问题的话，应该能明白我说的分手是什么意思。”
“该说的我都说了，今天就到此为止吧，以后也别联系了，我们都往前走，向前看吧。”
话罢，姜渔从钱包里拿出一百元现金放到桌上，起身便要离开。
沈泽晞看着刺眼的红，哑声道。
“姜渔，非要算的这么清吗？”
姜渔的脚步一顿，对上沈泽晞泛红的双眸，缓缓开口。
“毕竟都分手了，该算还是要算的。”
沈泽晞唇角泛起一丝苦笑，只觉胸口一阵酸胀。
“做不成恋人，做朋友也不行吗？”
姜渔站在原地，静静的看着沈泽晞，并未回答他的问题。
很多时候不回答，就代表着已经回答了。
良久。
沈泽晞自嘲一笑。
“你爸妈前几天还问过我关于你的消息，我没说，你到时候给他们回个电话吧，他们也很担心你。”
“知道了，谢谢。”
话落，姜渔毫不犹豫转身离开。
待姜渔的身影完全消失后，沈泽晞再也忍不住落下泪来。
大颗大颗的眼泪砸进早已冷掉的咖啡杯里，泛起阵阵涟漪。
沈泽晞的心脏一抽一抽的疼，脑中不断重复着两人刚刚的对话。
他看着桌上姜渔留下的一百块钱，喃喃道。
“姜渔，那我这五年算什么。”
……
姜渔走出咖啡店，彻骨的寒风吹在脸上，倒让她清醒了不少。
想起刚刚沈泽晞说的话，姜渔拿出手机按下了那串熟悉的号码。
是母亲的电话。
她的手指在拨出键上停了许久，最终还是删除了号码，收起了手机。
五年没见，姜渔对那个家，熟悉又陌生。
她记忆里的家早在五年前就没了。
现在的家，她都不知道长什么样子。
对父母和弟弟的印象也停留在五年前。
她承认自己是个胆小鬼，一直在逃避和家里联系。
好像，只要她不主动提起，就可以一直逃避。
姜渔将手机收进包里，搓了搓冻到发白的手，喃喃道。
“搬完家再说吧。”
话落，她的鼻尖萦绕着一阵烤红薯的香气。
不远处就有一个大娘，在卖烤红薯和烤栗子。
姜渔想起好久没吃过烤红薯了，于是去买了些烤红薯和板栗，打算带回去给同事们尝尝。
回到技术所后，姜渔先给贺序发了消息。
“师兄，我买了烤红薯和板栗，马上到你宿舍楼下了，你在宿舍吗，方便下来拿一下吗？”
“好，我现在下去。”
贺序回消息的速度很快，几乎是姜渔刚发，他就回了。
很快，姜渔走到贺序的宿舍楼下。
贺序已经站在门口等她了。
“师兄，给你。”
姜渔小跑到贺序面前，将袋子递给他。
“里面是红薯和板栗，我刚尝了特别甜，你帮我分给其他师兄吧。”
贺序接过袋子，开口道：“好，谢谢。”
“那我就先回去了，明天我们一起搬家？”
“好，明天见。”贺序回道。
约点好搬家时间后，姜渔便挥手离开。
回到宿舍后，姜渔把红薯和板栗分给同事后，回了自己的房间。
她坐在桌前，吃着红薯，思绪却不断飘远。
耳边不断萦绕着沈泽晞的那句话。
“给你爸妈打个电话吧，他们很担心你……”
思来想去，姜渔还是拿出手机，输入了母亲的号码。
逃避不是办法。
他们是自己的亲人，打断骨头连着筋，她不可能一辈子不和家里联系。
电话拨通后，听筒里传来“嘟—嘟—”的拨号音。
每响一声，姜渔的心跳就跟着停跳一拍。
她不知道母亲是否换了电话，也不知道母亲接通电话后会说什么。
是指责，还是关心？
拨号音响了许久，那边都没有接通。
就在姜渔准备放弃的时候，电话那边响起了熟悉又陌生的声音。
“喂，哪位？”
听到熟悉的声音，姜渔瞬间红了眼眶。
她想说话，可喉咙突然哽住，发不出一点声音。
许是久久得不到回应，姜母继续追问。
“喂喂？哪位啊？”
姜渔咽下喉间的酸涩，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平常无异。
“妈，是我，姜渔。”
话音落下，姜渔明显感觉到母亲那边愣了一下。
随后，姜母急切的声音传来。
“姜渔，真的是你啊！你工作结束了？什么时候结束的啊？老姜，快来，姜渔电话。”
姜渔想说话，可母亲那边完全不给她机会。
不多时，电话那边传来父亲的声音。
“姜渔啊，什么时候结束的工作啊，你弟给你发消息怎么不回？你现在在哪呢？”
听到父母的声音后，姜渔原本紧绷的心，慢慢松弛下来。
等父亲说完，姜渔才开口回答。
“刚结束，我还在京市，你们怎么样，在广州生活的还习惯吗？”
电话那头的父母，察觉出姜渔的话里带着几分疏离。
姜母开口道。
“还行，就是太热了，第一年我和你爸有点受不了，现在已经习惯了。”
“现在结束工作了，还在京市做什么啊？找工作吗？马上过年了，今年能回家过年了吧，你弟新交了女朋友，今年来家里过年，正好你回来一起见见。”
姜渔把手机开了免提，放到桌上，开始剥栗子缓解心里的不安。
“在京市还有其他工作，今年过年不一定能回去，要听安排。”
姜母听到姜渔的话后，语气明显有些失落。
“行，工作重要，什么时候有空就回来吧，这么多年没见，妈都想你了。”
姜渔拨栗子的手一顿，心底涌上一股莫名的情绪。
“我知道了，要是不忙的话，过年就回去。”
“行，你要是回来提前说一声，妈去接你。对了，给你打电话、发消息怎么不回啊，是换号了吗？”
姜渔淡淡嗯了一声。
“那个号不用了，我一会用重新加你们。”
姜母闻言连连应下。
“好，那我就不打扰你了，你弟马上下班了，我得给他做饭去了，你在那边也照顾好自己。”
“嗯，你们也是。”
话音刚落，电话那头的姜母便挂断了电话。
姜渔擦了擦拨栗子的手，点开微信，重新加上了父母。
姜父很快通过了好友申请，姜母迟迟没有动静，许是去给弟弟姜天逸做饭去了。
他通过好友申请后，发来一句话。
“照顾好自己。”
随即又发来一千元转账。
姜渔把转账退回。
“你们也照顾好自己，钱就不用了，你们自己留着买点什么吧。”
姜渔发完这句话后，姜父那边没再回复。
她也没管，放下手机开始收拾行李。
五年未见，再次得知彼此消息时，没有想象中的痛哭流涕，也没有谩骂指责她的不告而别。
只是向之前一样，不咸不淡的关心，平平淡淡的对话。
这或许就是大多东亚家庭的写照。
不善言辞，不会说什么肉麻的话。
只是简单的一句“过年回来吗？”，便涵盖了心底的思念。
直到晚上姜渔收拾完行李，姜母才通过她的好友申请。
紧接着，姜渔又收到一条好友验证。
是弟弟姜天逸发来的。
姜渔通过好友申请后，姜天逸很快就发来一条消息。
“姐，你在那边过得怎么样，累不累？”
姜渔思索片刻，打字回道。
“还好，不累，爸妈身体还好吗？”
“爸妈身体还好，妈身体老毛病了，让她去医院也不去。”
想起母亲的癌，姜渔的心脏不自觉抽痛一下。
退出和就一天的聊天界面，点开和母亲的对话框，转了一万块钱过去。
“妈，身体重要，你拿钱去看病吧。”
随后姜渔给就一天发了一条消息。
“我给妈转了钱，你休息的时候带她去看病吧。”
“我知道了，姐，你过年回来吗？”
“不一定，回去会和你们说的。太晚了你早点休息吧，明天还要上班。”
“好，姐你也早点休息，晚安。”
刚和姜天逸聊完，姜渔又收到母亲的消息。
转账被接收，后面跟着母亲的一句话。
“谢谢闺女。”
姜渔没再回复，关上手机准备睡觉了。
即使对父母再不满，听到母亲身体不好的消息，她仍狠不下心不去管。
东亚父母就是这个，爱给的刚刚好，恨也给的刚刚好。
这就让大多数孩子对父母，爱又爱不起来，恨又恨不彻底。
受家庭影响，大多数孩子一辈子也学不会怎么正确表达爱意，总是别别扭扭。
一代又一代，循环往复。
刚和家里联系后，姜渔只觉脑子乱糟糟的，怎么都睡不着。
姜渔躺在床上翻来覆去，睁眼到天亮。
看了眼时间，马上到和贺序约定好搬家的时间了。
姜渔索性起床又检查了一下行李。
检查无误后，姜渔拿起面包简单垫了一口。
刚吃完，就收到贺序的消息。
“收拾好了吗，我上去帮你搬行李。”
姜渔赶忙回复：“收拾好了，你上来吧。”
一分钟后，贺序来到姜渔的房间。
两人和技术所安排的搬家师傅一起将行李搬到技术所的车上。
因为技术所大多项目需要保密，所以技术所内所有人，无论是搬家还是外出，都需要技术所里的专职司机进行接送。
搬完最后一件行李，姜渔回头看着自己住了五年的宿舍，心中还有些不舍。
她像是一只毛毛虫，在技术所完成孵化成长，慢慢变成蛹。
最后破茧成蝶，飞向广阔的天空。
姜渔最后看了一眼宿舍，就跟着贺序一起上了车。
车子逐渐驶出技术所，姜渔透过窗外，努力用双眼将里面的一草一木记下来。
贺序见姜渔性质不高，眼底还泛着乌青，便开口问道。
“昨晚没睡好？怎么出现黑眼圈了？”
姜渔闻言，揉了揉眼睛，轻声道：“昨晚给家里打了电话，然后就一直没睡着。现在还真有点困了。”
说着，姜渔捂嘴打了个哈欠。
“那就睡一会，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呢。到了我叫你。”
“好，那我睡一会。”
话落，姜渔闭上眼睛，靠在座椅上慢慢睡去。
雪天路滑，轮胎压在冰面或雪块上，车子就跟着颠簸。
姜渔被晃的始终没睡安稳。
贺序见状，伸手揽过姜渔的肩膀，让她靠在自己的肩头。
姜渔一晚没睡，现在睡的很沉，靠在贺序的肩头，总算不再颠簸，她的眉头也逐渐舒展开。
贺序小心翼翼的护着姜渔，生怕她因为车子惯性向前倒。
一路上，姜渔睡得很好。
一小时后。
车子即将抵达公寓楼下时，贺序收回手，顺便叫醒姜渔。
“姜渔，醒醒，快到了，起来清醒一下。”
姜渔迷迷糊糊的睁开眼，看到自己竟靠在贺序的肩上睡着了，赶忙坐起身，结结巴巴道。
“师、师兄，抱歉，我睡着了，不知道怎么就靠你身上了。”
贺序笑着摇头：“没事，我看你睡的不安慰，让你靠在我肩膀睡的，现在清醒一下吧，免得一会下车吹风感冒。”
姜渔闻言尴尬的摸了摸头发：“好。”
很快，车子抵达新公司安排的公寓楼下。
贺序和搬家师傅一起将大件行李往楼上搬。
他和姜渔的房间挨着，都是朝阳的房间。
好在公寓有电梯，几人搬行李时能省力些。
贺序和师傅搬大件，姜渔拿小件。
两人的行李不多，没多久就搬完了。
两人送走搬家师傅后，开始各自回房收拾行李。
公寓内有个大阳台，和隔壁贺序的阳台是挨着的。
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屋子，照在人身上暖洋洋。
今天过后就正式迈入人生新篇章了！
姜渔的东西不多，没多久就收拾完了。
简单打扫一下卫生后，姜渔换了身衣服，疲惫的躺在床上，看了看时间还早。
于是，她打算先补一觉，醒了之后去找贺序吃饭。
昨晚一夜没睡，今天又搬家，姜渔这一觉睡到晚上四点。
睁眼时，外面天已经黑了。
姜渔睡眼惺忪的拿起手机，看到贺序给她发了很多条消息。
“收拾好了吗，要不要我去帮你？”
“还在忙吗，收拾完要不要一起去吃饭？”
“在睡觉吗，敲门没人应。”
“等你睡醒了，一起去吃火锅？”
……
姜渔看到贺序发的消息后，瞬间清醒。
赶忙拿起手机给贺序回消息。
“抱歉师兄，我刚刚睡着了，本来打算睡一觉叫你去吃饭的，没想到睡到现在。”
“你吃饭了吗，还要一起去吃饭吗？”
消息刚发出去，贺序几乎是秒回。
“还没吃，去吃火锅吗？楼下有一家四川火锅看起来不错。”
姜渔脑中浮现出翻涌的红油锅底，馋虫立马被勾上来了。
“好啊，现在就去吧，一觉醒来好饿。”
姜渔消息刚发出去没多久，房门便被人敲响。
她随手拿起一件外套穿上，便去开门。
贺序穿戴整齐，站在门口。
“走吧，我收拾好了。”
话落，姜渔顺手关上房门，和贺序一起下楼往火锅店走去。
两人点了个鸳鸯锅，又点了一些解辣甜品。
等菜的功夫，姜渔随口问道。
“师兄，还有两天的假期，你想去哪玩吗？”
贺序边烫餐具边说：“没什么特别想去的，你想去哪，我陪你。”
姜渔想了想，随后提议道：“去欢乐谷吧，我想玩过山车！”
“好，一会吃完饭早点休息，免得明天没精神。”
说着，贺序将消毒好的餐具递到姜渔面前。
“嗯！今天一定早点睡！”
说话的功夫，菜陆续上齐了。
姜渔率先夹起一片毛肚，放进辣锅里七上八下。
贺序也学着她的东西，夹起一片毛肚。
裹满红油的毛肚放入香油碟，再次裹上浓浓的香油。
一口吃下，姜渔发出满足的赞叹。
“和铜锅涮肉一点都不一样，毛肚好脆，也好辣！”
贺序闻言，附和着点头：“确实不错，可以纳入美食红榜了。”
“没想到师兄竟然还对这些感兴趣，我看这附近又好多家饭店，咱们以后可以一家一家的试吃。”
“好啊，这样就不愁下班后没事情做了。”
两人在美食方面达成共识。
吃完饭后，两人便回了公寓。
因为明天要去欢乐谷，所以姜渔洗漱后，早早就睡下了。
次日。
姜渔被闹钟叫醒。
洗漱后和贺序去楼下简单吃了个早饭，随后打车前往欢乐谷。
虽然是工作日，但欢乐谷还是有很多人。
两人玩了过山车、海盗船和大摆锤这种刺激类项目。
又玩了旋转木马这些温和的项目。
姜渔路过鬼屋时，虽然很害怕，但还是拉着贺序走了进去。
姜渔全程死死抓着贺序的袖子，紧闭双眼，躲在贺序身后慢慢挪动脚步。
贺序见状忍不住调侃：“吵着闹着要来鬼屋，我还以为你胆子多大呢。”
姜渔哆哆嗦嗦的回道：“我也不知道这么吓人啊，啊！”
突然响起的音效，吓了姜渔一跳，她抓着贺序的袖子的手收的更紧了。
这时，贺序伸手握住姜渔冰凉的手，在她耳边轻声道。
“别怕，握着我的手，我保护你。”
姜渔的手被贺序温热的大掌包裹，一股暖意直达心底。
姜渔的注意力都在两人紧握的双手上，此时也没那么害怕了。
十分钟后，两人顺利走出鬼屋。
不知是吓的还是怎的，姜渔从鬼屋出来后，脸颊绯红。
贺序关切的询问：“你没事吧，怎么脸这么红，真吓坏了？”
姜渔闻言抬手摸上略微发烫的双颊。
“没有，就是里面有点热。”
贺序将信将疑的看着她。
“要不要吃冰淇淋，我去买？”
姜渔忙不迭点头答应，她的掌心还残存着贺序的温度，现在只想躲在他，平复下心情。
贺序去前面排队买冰淇淋，姜渔坐在长椅上等他。
很快，贺序就买好了两只冰淇淋。
树莓味冰淇淋入口，缓解了姜渔心口的燥热。
两人又玩了几个项目，实在玩不动了，就去买了些周边，找了间餐厅吃饭，等着晚上的烟花秀。
看完烟花秀已经是晚上十点了。
好在还有一天假期，两人回去后可以好好休息。
姜渔回到公寓后，强撑着精神简单洗漱后，扑进柔软的大床里。
不多时，便沉沉睡去。
次日醒来，姜渔感觉全身酸软，一点都不想动。
一天三顿饭都是贺序给她送来的。
吃着热乎的饭菜，姜渔不禁在心中感叹。
“和师兄住的近就是好！”
假期结束后，姜渔和贺序前往新公司报道。
新项目领导张主任，对两人的到来表示热烈欢迎。
他带两人熟悉完工作室流程后，两人便着手准备工作。
两人刚一动作，便被张主任拦下。
张主任将两人带到会议室，笑着解释。
“这次的新项目此前和一家科技公司达成合作，对方主要提供资金支持，我们主攻技术方面，双方合作达成共赢。”
“一会科技公司的老板过来，先互相认识一下，沟通细节，再开始工作也不迟。”
他的话音刚落，会议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。
一行人走进会议室。
为首的男人，正是沈泽晞。
沈泽晞身后跟着合伙人兼好友，程景，以及助理和一众业务员。
他看到坐在会议室的姜渔后，脚步一顿，眼底划过一抹惊讶。
项目敲定之前，除了主要技术方向，其他的一切都是保密的，所以他根本不知道合作对象是姜渔。
张主任见沈泽晞和程景来了，热情的上前握手。
“沈总，程总。我来介绍一下，这两位是此次项目的核心骨干。”
说着，张主任伸手介绍两人。
“姜渔、贺序。两位都是很优秀的人才。”
闻言，两人起身和沈泽晞一行人打了个招呼。
沈泽晞很自然的和姜渔握手，并未多说什么。
程景看到姜渔后，稍微有些愣神，但也没多说什么。
双方互相认识后，便开始步入正题。
新项目是网络安全相关的。
敲定了初步方案后，贺序和姜渔便开始工作。
沈泽晞带来的业务员和张主任去另一边谈合作。
办公室不大，里面除了姜渔和贺序，还有新招进来的几名技术人员。
即使彼此还不熟悉，但工作方面磨合的很快。
所有人都走了，会议室只剩下沈泽晞和程景两人。
程景见四下无人，便凑到沈泽晞身边，低声询问。
“怎么回事，你们还没和好？刚才你俩简直比陌生人还陌生人。”
沈泽晞烦躁的揉了揉眉心，将程景推远了些。
“别问了，烦着呢。”
“得，我不问了，清官难断家务事。对了，饭店定好了，一会你别忘了告诉张主任。”
“知道了，我去透透气。”
话落，沈泽晞起身走出会议室。
路过办公室时，看到姜渔正和贺序坐在一起商讨方案。
见状，沈泽晞下意识就想推门进去，可又生生止住了脚步。
上次姜渔已经说的很明白了，他也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。
可心里还是放不下姜渔。
想对她好，想弥补之前对她缺失的爱。
他站在办公室门口看了一会，便转身离开。
时间一晃而过。
下班后。
一行人前往程景定好的饭店，庆祝新项目顺利开展。
起初众人还很拘谨，慢慢的也就熟络起来。
贺序坐在姜渔身边，将一碗剥好的虾递到姜渔面前。
姜渔含笑接过：“谢谢师兄。”
沈泽晞看到这一幕，拿着酒杯的手一顿。
猛地想起之前自己当着姜渔的面给宁心悦剥虾的场景。
直到这一刻，沈泽晞才彻底醒悟，明白自己当时错的有多离谱。
女朋友坐在身边，他却堂而皇之的照顾别的女人。
拔出萝卜带出泥。
越来越多的画面涌入他的脑海。
为了保护宁心悦，把姜渔一个人扔下。
为了宁心悦，和姜渔撒谎学生会有事。
……
每想一件，沈泽晞的心脏便痛上一分。
他一杯一杯的喝酒，眼神紧盯着姜渔和贺序。
自虐般的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。
姜渔察觉到沈泽晞在看她，但她一直假装没看见，一个眼神都没给他，边吃饭边和一旁的同事聊天。
饭局结束后，众人三五成群的离开。
贺序和姜渔在饭店门口等车。
沈泽晞虽喝了不少酒，但意识还很清醒，只是有些站不稳。
他被程景搀扶着走到姜渔旁边。
姜渔闻着他身上的酒气，下意识往旁边躲了躲。
沈泽晞看到姜渔下意识的动作，眼底划过一抹受伤。
“姜渔，你一定要这么躲着我吗？”
姜渔只静静的看着沈泽晞没说话。
沈泽晞苦笑一声，继续说：“今天我看到他给你剥虾的时候，我才意识到自己之前有多过分。我想对之前的行为，跟你说句抱歉。”
“我们，还能做朋友吗？”
话罢，沈泽晞祈求的看着姜渔。
姜渔刚张开嘴，便被汽车鸣笛的声音打断。
她叫的车到了。
姜渔让贺序先上车，随后转头对沈泽晞说道。
“沈总，你喝多了，早点回去休息吧。”
话落，姜渔转身上车。
车开走后，沈泽晞看着车子驶离的方向，久久不能回神。
程景担忧的看着沈泽晞。
他知道沈泽晞等了姜渔五年，也知道他对姜渔的感情。
原以为两人重逢后，会好好在一起弥补分开五年的遗憾。
没想到，事与愿违，再见竟成陌生人。
“走吧，别看了，我送你回家。”
说着，程景将沈泽晞塞进自己的车里，找了代驾送他回家。
沈泽晞胃里一阵翻江倒海，脑子却十分清醒。
他知道，自己和姜渔彻底没可能了。
姜渔不要他了……
另一边。
姜渔下车后，和贺序打了声招呼便回了房间。
看了一整天数据，她只想好好休息一下。
洗漱完早早就睡了。
之后的日子，像和之前在技术所一样。
平淡，乏味，但充实。
过年的时候，姜渔没去广州找父母。
新项目初期要赶进度，只放了两天假。
她和父母说了情况，父母没说什么，只让她照顾好自己。
过年那天，姜渔和贺序在公寓做了很多菜，又包了饺子，煮了火锅。
虽然只有两个人，但姜渔却觉得，这是她过得最快乐的一个年。
两天假结束后，两人又进入紧张的工作状态。
终于。
四个月后，新项目进行测试阶段。
测试阶段，张主任找了专人，给众人放了几天假。
她打算趁着假期，去广州看看父母。
前几天视频的时候，看到母亲的脸色有些不对，于是她便想着回去看看。
贺序知道她要去广州，开口道：“我能一起去吗，我没去过广州，想去看看，顺便和你做个伴。”
姜渔一口答应下来。
“好啊，这下我不用担心路上无聊了。”
两人收拾完行李，便订机票出发广州。
落地广州后，姜渔打车去父母家，贺序则去酒店休息。
姜父姜母得知姜渔要回来，早早就准备好了一桌子饭菜，姜天逸也请假在家。
姜渔站在家门口，心里有些忐忑。
即使已经打过几次电话，可见面的感觉还是不一样的。
深吸几口气后，姜渔按响了门铃。
开门的是姜天逸。
“姐！快进来，屋里凉快。”
说着，姜天逸接过姜渔手里的行李箱。
姜父姜母听到动静从厨房走出。
“回来了，快进来，累坏了吧，先吃饭。”
父母比想象中热情，姜渔一时有些不知所措。
饭桌上，姜母一直给姜渔夹菜，一家人边吃边聊，最开始的拘谨慢慢也消失。
姜渔见母亲面容憔悴，关切道：“妈，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，我明天带你去医院检查身体吧。”
姜母闻言，摆了摆手。
“没事，老毛病了，就是最近天气热，再加上给你弟装修婚房累的。”
姜渔夹菜的手一顿：“天逸要结婚了？”
姜母一拍脑门：“最近要忙的事太多，忘了跟你说了。”
“姐，明天我把女朋友叫家里，一起吃个饭，正好认识一下。”姜天逸接道。
姜渔点了点头没说话。
吃完饭后，姜渔打开行李箱，把给父母弟弟的礼物拿给他们。
姜母接过礼物后，嗔怪道：“以后别给我们买东西了，你挣钱也不容易。”
“晚上你睡天逸房间，他睡沙发就行。”
两室一厅的房子。
父母一间，姜天逸一间。
唯独没有她的房间。
即使早就不奢求父母的爱了，可姜渔此时心底还是有些酸涩。
她关上行李箱，转过身对姜母道：“不用，天逸明天还要上班，沙发睡着不舒服，我定了酒店，一会回酒店住。”
姜父闻言，眉头瞬间皱起。
“家里有地方，去酒店住什么，浪费钱。”
听罢，姜渔嘴角的笑意淡了下来。
姜天逸似是察觉到姜渔不悦。
“爸，姐是担心我，而且家里没有姐的东西，酒店洗澡什么都方便，你就别管了。”
姜父听到儿子这么说，倒也没再说什么。
转身回了房间。
气氛一时有些尴尬。
姜天逸接过姜渔的行李箱，开口道。
“爸就这样，你不用管，我送你去酒店吧。”
“不用，我叫了车，我同事也在酒店，很安全不用担心。”
说着，姜渔转头看向母亲。
“妈，明早我来接你去医院检查身体，记得空腹。”
姜母刚想开口说不用，想了想还是咽下了这句话。
姜天逸把姜渔送到了车上。
“姐，爸没别的意思，你别多想，他是担心你自己在外面住不安全。”
“嗯，我知道了，外面热，你快上去吧。”
话落，姜渔挥了挥手，示意司机开车。
姜天逸看着车子离开的方向，心底五味杂陈。
他这个姐姐好像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。
姜渔到家后，就给贺序发了消息，让他帮自己定一间房。
看清家里的格局后，她就知道，自己今晚不会住在家里。
姜渔到了酒店，刚进门插上房卡，房门就被人敲响。
贺序拿着一盒肠粉站在姜渔门口。
“这家肠粉不错，我给你带一份了。”
姜渔闻言，心底划过一股暖流。
在这个陌生的城市，还好有贺序陪她。
姜渔接过肠粉，笑道：“还真有点饿了，谢谢师兄。”
“叔叔阿姨身体还好吗，你怎么这么这么早就回来了？”贺序问道。
“我明天准备带我妈去医院检查身体，她脸色不太好，我有些担心。”
贺序思索片刻，开口道。
“明天我陪你一起去吧，我有个同学在广州这边的医院上班，我可以联系他给阿姨做个全面检查，这样也能省点时间。”
姜渔迟疑道：“会不会太麻烦人家了。”
贺序笑着摇头：“没事，我们关系很好，我这就去和他说一声，你休息吧，明早我叫你。”
“好，谢谢师兄了。”
第二天一早。
姜渔没等贺序叫他，就早早起床。
给母亲打了电话，让她在家等自己。
洗漱完毕后，和贺序汇合，两人坐车去接姜母。
姜母上车后，看到坐在副驾驶的贺序疑惑道。
“姜渔，这位是？”
“是我同事，也是我师兄，贺序，他找了在医院工作的朋友，一会去了直接就能检查。”
贺序转头笑着和姜母打招呼：“阿姨好，您叫我小贺就好。”
“哎好，真是麻烦你了啊。”
话落，姜渔凑在姜渔耳边小声道：“昨天都忘问了，你和小沈怎么样了，你和他联系了吗？”
姜渔的眼睛看向窗外，冷声道。
“我们五年前就分手了，早就没关系了。”
姜母还想再问点什么，但见姜渔脸色不好，便止住了话题。
到了医院后，贺序的朋友给姜母安排的一系列体检。
因为不用排队，所以省了很多时间。
姜母做完所有检查，坐在椅子上休息，姜渔陪着她。
贺序去取检查结果。
母女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。
姜母说着亲戚家的事，姜渔安静的听着。
忽然。
姜母话锋一转，试探开口。
“小渔，那个小贺是不是你男朋友啊？”
姜渔愣了一瞬，否认道：“不是，他只是我同事。”
“我看小贺挺喜欢你的，你们要在一起妈也不反对。”
“你弟马上要结婚了，广州压力大，我跟你爸手里也没什么钱了，为了给你弟买房，我跟你爸还租房住呢，早知道老家那套房就不卖了，到时候还能有个养老的地方……”
母亲絮絮叨叨说着家里的事，姜渔只安静的听着，并未发表任何意见。
他们既然选择把一切都给儿子，那现在经受的苦难都是应该的。
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。
姜母吐完苦水后，转头看向姜渔。
“你在京市发展好了，别忘了多帮衬你弟，我和你爸走了以后，你俩就是这世上最亲近的人，他有困难，你得帮他。”
闻言，姜渔在心底自嘲一笑。
果然她猜的没错，母亲说了一大堆就是为了最后这句做铺垫。
姜渔没说话，她怕一开口就和母亲吵起来。
恰好这时，贺序取完报告单回来。
“阿姨的身体都是老毛病了，脸色不好可能是因为天气热加上劳累，不用担心。”
姜渔看了检查报告后，放下心来。
母亲没事，她心里的石头也就放下了。
她只会对父母做到自己应尽的义务，其他的她不会再管。
从医院出来后，贺序定了家餐厅请姜家人吃饭。
姜父姜母，姜天逸和他女朋友。
姜渔把见面礼送给姜天逸的女朋友，两人相处的还算融洽。
她又在广州待了几天，假期结束后，和贺序飞回京市。
只和父母说，弟弟结婚的时候她会回来，然后便离开了。
回到京市后。
姜渔的状态一直没缓过来。
母亲的那番话，一直萦绕在她脑中。
贺序见她状态不多，便提议休息的时候去邻市的海边旅游。
姜渔欣然同意。
两人在海边玩了一天。
夜晚。
两人安静的坐在沙滩边，吹海风。
贺序喝了口柠檬茶，深吸一口气后，缓缓开口。
“姜渔，我喜欢你，你能做我女朋友吗？”
姜渔闻言一愣，转头正巧对上贺序深情又认真的眼神。
贺序的耳朵此刻红的能滴血。
姜渔见状羞涩的低下头，支支吾吾道。
“师兄，你是不是喝多了，你那么优秀，我什么都没有，你怎么可能喜欢我呢，一定是你……”
贺序开口打断。
“姜渔，我就是喜欢你，之前在技术所的时候，我就已经喜欢你了。谁说你什么都没有，你聪明、热情、细心、努力，这些我都看在眼里。”
“你不要妄自菲薄，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完美的，我以为之前的暗示已经够明显了，谁知道你一直不接茬。”
“姜渔，我不想再等了，不想错过这么好的你，我在这个世上没有亲人，也不会爱人，我原本以为这辈子，注定孤身一人度过余生，可你就像是一束光照进我的生命里。”
“你什么都不用做，只是站在那，就让我觉得温暖。”
说着，贺序嘴角挂起一抹温柔的笑。
“可能这就是命中注定吧，见到你的第一眼，我就想和你共度余生。”
“所以，姜渔，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？”
姜渔听着贺序的表白，脸红的像苹果一样。
其实她也早就喜欢贺序了。
只是，因为上一段受伤的感情，她不敢迈出第一步了。
现在贺序主动向她迈出了九十九步，她便不再害怕。
“贺序，我也喜欢你，我们在一起吧。”
贺序听到姜渔的回答，僵了一瞬。
反应过来后，他乐的在心里炸开了花。
月光洒在姜渔身上，为她渡上一层银光。
贺序恍惚了一瞬，不自觉吻上了姜渔的唇。
蜻蜓点水般的吻。
姜渔还没反应过来，贺序便退回原位。
贺序此时不光耳朵红，脸颊也染上一抹绯红。
姜渔见状，嘴角弯起一抹坏笑。
她凑到贺序面前说道：“男朋友，接吻哪有你这样的啊。”
说着，姜渔仰头吻上贺序的薄唇。
贺序反应过来后，反客为主，逐渐加深这个吻。
两人唇齿间满是柠檬茶的味道。
酸酸甜甜。
……
三年后。
姜渔和贺序举办了婚礼。
两人只邀请了熟知的好友和家人。
婚礼现场很热闹。
不似寻常的由父亲牵着女儿走上红毯。
姜渔选择自己走上红毯，走向自己选择的共赴一生的爱人。
在她刚走上红毯的那一刻，贺序抬脚向她走来。
贺序牵起姜渔的手，眼中的爱意快要溢出。
“你只需要走一步，剩下的九十九步，我会主动走向你。”
两人相视一笑，携手走上红毯。
在婚礼的一角。
沈泽晞双目含泪，看着台上甜蜜拥吻的两人。
他看着台上的姜渔，开口无声说道。
“姜渔，祝你幸福。”
全文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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